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悠悠玄情 作者:蓝玄悠 结 文案 一个谈谈恋爱打打小怪救救人的故事= ̄ω ̄= 前期男女主熟悉中,后期专注甜甜甜~~~ 本文1v1,架空古言,架得特别空,世界观设定一夫一妻~木有宅斗木有小三~ 我的目标是:粉红泡泡冒出来~~~~ 内容标签:甜文 穿越时空 天作之合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若悠(夏优) ┃ 配角:战玄月影明月夜 ┃ 其它: ================== ☆、穿越【修】   “幸运的少女,你好~恭喜你被穿越大神选为第520位穿越者……”耳机里突然传来声音,夏优吓了一跳。她她她还在选男神的歌,并没有开始播放啊?!!!!!   不过,穿越?常年看小说的她接受起来倒是不难。而且她对穿越并没有什么抗拒的,甚至幻想过很多次。反正对这个世界她也没多少眷念。亲情友情爱情,第一和第三都没有,友情什么的,虽然三次元和二次元都有算是不错的朋友,但也仅止于此了。唯一算得上羁绊的,大概只有对男神和小说的喜欢?对男神,她心知肚明。而小说也不是必需的。   想完这个淡定了之后,她就忍不住吐槽了,见过n种穿越方式,活着穿死了穿,走在路上穿都常见,倒是第一次见预先通知的。她这也算独一份了吧。   “……那么你可以选择以下几个穿越地点:A:玄幻修真,B:机甲未来,C:架空古代,D:平行世界。你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考虑。五分钟没有给出答案将随机传送。倒计时开始:300、299……”   原来还可以选择的?   玄幻修真、机甲未来,她都不怎么想选。虽然目测前者可以延长寿命,后者科技发达,但是她对战斗并不敢兴趣。而且森林法则虽然看小说她能接受,真让她那般生存,却是个问题。就算她想一个人悠哉生活,大环境也是不允许的。   至于平行世界,这个穿越不穿越有什么区别吗?或许对于有的人而言,可以用这个世界有而那个世界没有的东西成为人生赢家,但是,她就算了吧。   架空古代?这是女性最没有人权的一个世界。如果她是特权阶级,或许可以达成她悠悠然过一生的想法,但是如果成为底层人民,那就比生活在现代惨多了。什么,你说种田?不好意思,她作为一个一般般的中文系大学生,真没有那个能耐。   想完了一圈以后,夏优默默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她以前到底是为什么想穿越的啊?   好吧,书里面那些穿越女主的生活让人羡慕想穿越也是正常的。   夏优此刻真的懂了何谓有选择不如没选择。试探性开口:“我可以选择不穿越吗?”   “……98、97……”完全机械的计数,没得选的意思。说好的穿越的都是幸运儿呢,为什么到她这里就这般纠结QAQ。   无奈之下,夏优继续努力想,要不平行世界算了?至少,生存规则她比较熟悉。只是,难得有怎样一个穿越的机会,难道要这样浪费?   三长一短选最长,三短一长选最短。长短一样就选B,参差不齐C无敌。夏优突然想起这个,机甲未来?如果只是一般未来还好,加上机甲两个字,她总觉得有点怪异。机甲一般可是伴随着ABO这个设定的啊。   要不,随机?   “……3、2、1。”   “架空古代”   夏优在最后选了架空古代,就算是排除法吧。不过这时间,不知道她会被随机还是按她选的来?   十秒的静默以后,“代号520在倒计时结束时选择架空古代。将被随机传送。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被传送到架空古代。”   这是夏优最后听到的声音。然后她便感觉自己意识混沌,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了点清醒。   四周暖暖的,如果她能动就好了。不过这样的温暖,让她一直睡着也好。   这是夏优的第一想法。然后她便想起来,她这是穿越成功了?到底是什么世界???   不过她现在这样,是在子宫里?所以说,是胎穿?夏优松了口气。不用纠结感情归属问题,不用收拾前任的烂摊子,真是太好了。   不过她是穿越到哪个世界了呢?如果能够听到外界声音就好了,凭她看了那么多年小说,分分钟判断出来。   如果是玄幻修真的话,身材什么的就不会是问题了吧~想想就美好。至于修炼,作为穿越者,总不好给个废柴体质?她不圣母也不阴狠,人品过得去,一般不会被人记恨。对于修炼资源,估计是渴望但不必需,所以不会为了宝藏盲目死去。只要不碰上无妄之灾,应该能安然活着。如果可以,凭她多年经验,找到是主角的那只抱上大腿,那就更好了。   如果是机甲未来,看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份上,她估计会过得不错。换个争斗心强点的人,碰上机甲大概会嗷嗷叫?括弧,兴奋的。不过机甲也没说一定要碰,而且机甲这玩意一般人也玩不起,如果她刚好是个中产阶级的,想想觉得真是棒棒哒。   如果是平行世界,虽然她别的不会,但她会写小说啊。平行世界总不会所有发展都一样,找一些还未出现的小说流派写一写,就算她的文笔算不上出色,只要够新奇总能吸引人的。当然,她是不可能直接抄袭的。构思属于她的世界,属于她的故事,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抄袭者是不会懂的。而且一开始就有着成年人的思想,她总不可能活得差劲。   如果是架空古代,祈求上苍,让她成为x二代,或者三代四代也行啊。想想古代非特权阶层人类的生活,就算不是奴隶制,那也难以忍受。而且作为一个女的,如果身份不够高,要是被送给别人作妾,她要不自杀算了?就算是正妻,那日子也未必好过。而且,古代人嫁得早啊……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离百分之百不远了,另外三个世界平均一下,连百分之十都没有。她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了。只是,虽然也算是自己选的,现在想想,最不满意怎么破。她当时是脑抽才选了这个吧?   夏优很忧伤。怎么都觉得她选的这条路很糟糕。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啊。保佑她是其他世界的吧。或者修仙的凡人界也好,主角你还缺大腿挂件吗?   胡乱想了一些,然后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各位穿越女主的金手指。如果她真穿到了架空古代,总要努力让她自己过得好一点。   其一是火药,其二是诗词,其三是美食,其四是孙子兵法。   其一,火药什么的她是记得那个“一硝二硫三炭”,不过也就记得这个了。作为一名文科生,能在化学老师偶然提及这个的时候记住了,她已经不容易了,就别指望她知道更多了。真当知道这句话就能制作出□□?而且不少小说里面都有提及的,是不是该让冷兵器时代就这样直接进入□□时代,她可懒得处理这个。【冷漠脸】   其二,诗词什么的她真记得不少。而且她喜欢的那几个人的作品她是全部记下来了的。这一点和她的专业有关,不过主要还是因为她对自己喜欢的非常舍得耗功夫。然而,对于剽窃古人作品,她表示拒绝。对于利用他人成果自己获得名利这种事她真不感兴趣。【不屑眼】   其三,现代的美食分分钟征服古代,大天|朝的美食分分钟征服世界。那些美食文真的是看得口水哗哗哗的。然而,作为一个只会炒饭的人,这一条只能pass掉。还是让古代的美食征服她比较现实。【正经脸】   其四,孙子兵法是军事着作没错。背出来能秒秒钟让古代的那些将军跪下唱征服。但是她不懂为什么随便一个人就能背了。你拉一个上军校的人出来都未必可以吧?三十六计记全了的人有几个?那句走为上计或许所有人都记得倒是没错的。【鄙视眼】   然后大概还有琴棋书画近战医术什么的,上辈子的努力成为了这辈子开的挂。作为一名一心追男神看小说的大学生……其实她的字还是可以拿出手的。如果是穿越到了某个少女身上,她决不至于写不出字。不过既然是胎穿,那自然是要重新练的。   所以说,比不少穿越者好的字,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唯一能作为金手指的古诗词,她拒绝使用。   感觉她前途一片黑暗,夏优决定:先睡吧。   这一睡,便从子宫内部到了自然界。   夏优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她可以控制身体了,虽然还软软的,不大能动,但是有确切的感知了。试探着睁开眼睛,眼前两个黑色的,转啊转的球,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虽然很快反应过来那是两只眼睛,却一时有些止不住。   她的小身体被轻微摇晃,又有轻柔的声音不时说“宝宝乖,别哭了~”,夏优才感觉内心的惊吓慢慢退去,哭声也渐渐小了。   眼泪被温柔擦干,夏优这才看清楚抱着她的这个人,温柔似水,这四个字简直就是为她而生的。眉梢眼角,无一处不柔和,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这就是我的娘亲?夏优有些呆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良久,夏优才想起,她这是睡了多久?居然毫无知觉地睡到现在……   “娘子,我来抱依依。你歇会。”熟悉的声音传来,夏优想着,这是她爹?怎么这声音和男神的一样?   待她被李墨砚抱起,见到他的面容,夏优的内心是凌乱的:怎么长相也一样?!这是要补偿她曾经只能隔着屏幕看男神的遗憾?    ☆、抓周【修】   风中凌乱之后,夏优淡定了。虽然不清楚这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但是在男神的声音里成长,再没有更好的待遇了。   每天的日常就是睡觉+占娘亲的便宜+听爹爹的声音,这生活还是不要太美好的。   不过。当她的爹娘开始教她说话以后,夏优又纠结了。众所周知,最开始教小孩说话,孩子的爹爹肯定是教“爹”,孩子的娘亲肯定是教“娘”。于是问题便来了,如何让一个已经成年的人叫两个看上去和自己同龄的人爹娘。而且就算是上辈子,她也没有叫爸爸妈妈的经历,于是更加麻烦了。但是总是要叫的,她总不可能不叫他们一直在教的“爹”“娘”却开口说别的话,那也太不正常了。   而且娘亲在一定的时间内没有听到她开口,就对着爹爹“哭诉”一番,然后被爹爹安慰一番。这些天,她总算是感觉出来了,分明是娘亲在逗她,爹爹在逗娘亲。夏优其实很想说,她还是个宝宝,秀恩爱请出门,请不要虐待本宝宝脆弱的心灵。奈何作为真·宝宝,她并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下午,睁着惺忪的睡眼,夏优用软软的嗓音叫了一声“娘”。看见娘亲喜悦了一秒,然后看了爹爹一眼,眼里的得意不容忽视。娘亲满满都是胜利的喜悦,而爹爹的表情看似不服输,眼里却满满都是宠溺。为什么不管怎样都是狗粮啊,无视了爹爹哄她叫爹的声音,夏优眼睛一闭,再度睡着了。   婴儿的时光过得很快。大部分时间睡觉的夏优表示很开心。百分之九十的时间躺在床上,兴起了就爬一爬,一些玩具随手玩玩。虽然没有现代的电子设备,不过古代的精巧器物她也是很迷的。除了每天都要吃狗粮这一点,一切都很美好。然而每天翘起的嘴角,开心的心情,早已说明了她其实喜闻乐见。   让她有些疑惑的是,除了自家爹娘,便只见过负责自己的夏雨。虽然从那些玩具可以看出来,自己家境应该是不错的。但是古代的大户人家怎么会就这么几个人,而且居然没人上门祝贺什么的,这不科学。嗯对,夏优已经判断出来,这个世界该是架空古代。   怀着对自己家庭的好奇,日子依旧优哉游哉地,不知不觉中,夏优已经出生一年了。   她本来还在疑惑为什么一早起来便被清换干净,不过在夏雨将她抱到前厅看见了铺在地上的被子及各种各样的东西的时候,便明白了。   夏雨将她放到那被子上,夏优乖乖地坐好看着自家爹娘,然后好奇站在爹爹旁边的人是谁。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那个人,不愧是爹娘结交的人,外表俊美也不必多说,只那身气度,便可以看出来此人必定不简单。   那人见了夏优,开口道:“墨兄,不知你这女儿是何名字?小弟一见着实喜爱,不如与华儿结个亲?”   “李若悠,小名依依。日后之事由他们自己。不过可以让你认个干女儿。”   对于这个结果君临显得十分乐意,干爹其实更为亲密。“依依,来叫干爹”低下头对着夏优笑着哄道。   夏优还沉浸在自己的新名字里,对于自己见光就被卖也没什么反应。听见那句话,便开口叫了声“干爹”,甚是乖巧。   “君临,给你干女儿的礼物呢”这句毫不客气地话居然来自温婉的娘亲,夏优表示有点接受无能。   不过君临却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接了话:“之前的礼物确实有些轻了,悠然你说,什么封号比较好?”   “无忧。愿我女儿一生无忧。”苏悠然有些惊讶却毫不犹豫地说。   “好!我便许她一生无忧。”   耳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夏优却是开始在那些东西中挑挑拣拣,拿起来看看又放下。不过是好奇罢了。所谓抓周,对她这个有着成年人思想的婴儿有何意义?   当她拿起一枚玉佩的时候,咦,暖的?虽听说过暖玉却到底没见过,一时来了兴趣。将玉佩放进了嘴里,试试看温度。反正他们也不会介意婴儿的口水的,对吧~正想得愉快,突然失去了意识,小身子往地上一倒。   那三人虽然说着话,却也一直关注着夏优的动作。见到夏优似乎对玉佩特别感兴趣,君临的嘴角还往上翘了翘,十分愉悦。见到夏优倒下,虽然意外,却很快反应了过来,接住了她。   苏悠然将手放到夏优脉门,带了丝急切的味道。又检查了夏优不少地方,眉头皱起又松开。   “居然是醉魂”语气中带了丝无奈。又说,“君临,你让我看看”她可没忘这玉佩是从君临身上解下的。   “依依怎么样?”一边将手伸出去一边询问。   “暂时无事”苏悠然叹了口气,又说,“你的毒还没深入,倒是可以逼出来。看这情况,大概是一个月前下的毒。有人想要你两年后一睡不醒。”   “一个月前么,我知道了。”君临看似胸有成竹,却也不多说。只问,“依依的情况,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么?”   “需要很多人参,你全送过来也是可以的。”   君临却松了口气,看起来问题不是很严重。只是他不知道,人参不过是给衣衣补充营养的罢了。对于此毒,苏悠然并没有解毒的法子。   苏悠然接着转身看向李墨砚,“夫君,如何?”   却原来,看见女儿倒下他一时有所感,也知晓自家娘子定会照顾好女儿,便安心在一旁推算。“一劫将过,一生安乐。”说完便盘坐恢复心力。   须知算命一事,自身不能算,亲人很难算,便是想也是通过别人测算自身。虽然他是有感而测,到底有所损伤。不过得到这个结果,安了心,女儿目前会无事将来会安然就好。   苏悠然接着便将君临的毒逼出来。因着中毒不深,倒也还容易。又将玉佩上的毒去除归还给君临,以便模糊下毒之人视线。便将君临送走了。   看着自己的女儿,苏悠然叹了一口气。本该护她宠她,到底还要将她送到神医谷去。虽然是医者梦寐以求进入的地方,但是从那里出来的自己又怎么舍得让女儿进去受累。若非醉魂只有神医谷中的药泉能解,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女儿去那里的。   夏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家爹爹娘亲都在。她想问一句自己怎么突然晕过去了,不过现在又没有任何异常让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就是睡着了。她并没有疑惑多久,因为苏悠然很快便开口了。   “依依,娘舍不得你”夏优从娘亲眼里看到了真切地不舍,这让她不敢乱想,专注地听苏悠然说话。“你中了醉魂的毒,这种毒娘也解不了,只有神医谷的药泉可以解,所以娘必须把你送到那里去。药泉可解醉魂是一定的,却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而且求医者出神医谷的要求千奇百怪,也不知你究竟何时能出来。若有第二个选择,我也不愿把你送进去。”   说着将一枚玉佩挂在了夏优的脖子上,“这是娘亲当年的凭证,你若出谷,回家的路上若是找人求助可以试试这个。”   她又何尝不知道,夏优现在并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只是这些尽管她都写下了,却忍不住亲自对她说一次。   苏悠然默然了很久。   夏优自苏悠然说要把她送到神医谷而且不知何时能归便茫然了。上辈子父母生而不养,有不如无。本以为这次穿越到底可以享受家庭的温暖,结果还是要被送走么。   夏优开口叫了一声娘,又唤了一声爹。很快自己就要被送走了,很久都不能叫他们了。恨不得一次性叫够这些年的份。   夏优觉得这一天的时间过得太快,她都还没看够爹娘,还没叫够爹娘,就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她直觉这次睡过去以后便看不到他们了,怎么都不想睡。苏悠然也一直在跟她说话,李墨砚虽然说得少,却一直盯着她看,像是要刻在心里,牢牢记住。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她之前睡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她就靠着她娘亲以人参为主药制备的药汁活着。   另外,她娘亲制备了不少药丸准备给她带过去,虽然不觉得神医谷之中会有需要,不觉得出了神医谷她还会需要自己做的,到底忍不住。   这一个月里,她爹爹为她画了许多画,外人眼里千金难求的墨公子的画就这样多了许多张。李墨砚还将一张有他们夫妻两个的画拿了出来,以及一封给长大后的她的信,准备给她带过去,只愿她不要忘记。   只是就算再不想睡,再希望时间长一点,时间也依旧一点一点过去,而她也不受控制的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夏优已经在神医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女主改名李若悠。    ☆、回家【修】   五更时分,远处的天边已染上了一抹红。天锦城中,商铺大多已经开门,路面上行人逐渐增多。   行人匆匆,在看见一位少女时也忍不住多看一眼。   少女二八年华,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秋水剪瞳。一身月白色衣裳,样式简单,却可以从裙面流过的光芒看出这衣裳的不简单。   她抱着一块木板,仿若学子抱着本珍贵的书籍,安静地行走在街道上,不一会便消失在路人的眼前。   穿过街巷,李若悠站在了一扇普通的门前。小巷再往里便没有了路,往外也不是什么热闹街道,住户也只有这一家。虽是冷清了些,却完美隐藏了这一家人。   堂堂国师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就住在这条小巷子里,谁信呢。更何况,外人皆以为国师是住在皇宫中的,深得皇帝宠信。是以这么多年来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里是国师的住所。   这扇门里面就是她家人了啊。李若悠心想。这次来是下定了决心的,再不像之前,到了巷子外,还是转身离开了。   近乡情更怯?或许是吧。   大门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李若悠不动声色地避开暗藏的杀机以及提醒装置。呵,要感谢她在神医谷的十四年呢。   她走向前厅,意料之中的,看见一家三口正在用早饭。   男子俊俏女子温柔女孩娇俏可爱,画面很是和谐。有些不忍心打破这气氛,又怪自己为什么偏要选择这个时候,明知道会是这种场景的不是吗?   好在没等她纠结完,那对男女便似有所感,向她的方向看过来。   她低下头,复又抬起,直直地看过去,想看清楚他们的表情。却不想下一瞬,他们已到了她面前。   “依依?”却是十分喜悦的情绪,那点疑惑也不过是因为太过惊喜。   “你的毒彻底解了?”虽是这般问了,苏悠然已经相信她女儿是完好无损地回家了。但还是伸出手,亲自把脉确认她的安全。   李若悠心情有些复杂。到底是不一样的,但是那又如何?   点点头,也不知是回应那句依依还是解毒,然后便将木板给了苏悠然。   木板上书十六字   “我不能哭也不会笑没有表情无法说话”   这是她回京的这几个月发现的。前面八个字其实没什么必要,只是对她很重要。她真的没什么追求,就只想要她能开心地活着。但是现在,却笑不出来了?   刚发现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她活着有什么意义?连开心的权利都被剥夺,还活着干什么呢?死真的很简单。如果是现代的她,可能还要为死亡方式苦恼,那么现在的她,可以让她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死亡,完全没必要纠结。   如果不是想到当年下毒之人,可能她真的会去死的吧。害她这样的人说不定还好好活着,她又怎么能先去地府呢。而且,家里还有人在等她不是吗。更何况,不努力好好活着,怎么对得起之前十四年得努力?只是,居然要为自己活着找理由了啊,替自己悲哀的同时更加决定了好好报复那个人。   只是虽然清楚地知道是迁怒,对爹娘到底是有几分怨。不然的话那十六个字就不会那般生硬,那般让人心疼。   一眼扫过去就可以看清楚的内容,苏悠然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看得眼睛有些模糊。她的女儿终于解了毒回来了,却又有了这种问题。她可以看出来,依依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那又是为什么居然没有表情不能说话了?望向李墨砚,只是他也没有任何头绪。   接过木板,虽然知道苏悠然是神医,却也没有希望她能有解决办法。她其实只是想让他们也不舒服而已。就算她很清楚,那几个字能伤到他们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在乎她罢了。   只是终究不想面对这种气氛,所以她又是何必?在木板上写了几个字:“我的房间在哪?我想先休息一下”。木板和笔是一直在的,明明看上去也就是木头做的而已,笔在木板上写字毫无问题,堪比前世钢笔的手感。更为神奇的是,那字一段时间就自然消失。这几个月她和他人的交流就靠着这样一块不大的木板。   苏悠然转身,对不止何时到了身边的女孩说“艾儿,来带你姐姐去她房间”,又转向李若悠,“依依,这是你妹妹若羽。我们都一直盼着你回来。”   李若羽,也就是艾儿,挽了若悠的手,“姐姐,你回来了我很开心。从现在起,我也会保护你的……别看我还小,我从三岁就开始练武了,君叔叔和师父都说我的天赋很好。以后有我在,绝对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   李若悠一路默默地听着,充当一个良好的听众。如果她能有表情的话,想必嘴角已经弯起了弧度。原来这就是姐妹的感觉么,被自己妹妹说要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大概是不需要的。   “啊,到了。怎么这么快,姐,我和你一起补觉吧。”李若羽睁大眼睛,抬头望着她。那一瞬,李若悠感觉她被萌到了,然后不知不觉点了头。   等她们都躺到了床上,李若悠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撒娇了?感觉还真是非一般的奇妙。望着已经乖乖闭上眼的若羽,内心一阵温暖。   刚刚她说想要休息,不过是想要打破有点沉重的气氛。如果不是若羽想要一起,她是不会躺上床的。所以,听着若羽呼吸渐渐均匀,她依旧精神很好地望着床顶。   终于养出了一点睡意,闭会眼吧。再醒来的时候,太阳还不大,这样看起来,还没到她以前的起床时间。上辈子的她大概难以想象,有一天她也会早睡早起,多睡会都只是为了陪别人。   唔,有什么不对。双腿被一条腿压着,另一条腿也仅仅地贴着她的腿,腰上贴着一只手,颈旁是她的呼吸。她这个妹妹的睡姿真是一言难尽,说好的乖巧睡姿呢。   居然能容忍若羽这样,原来她还有好姐姐的潜质么。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发出冷笑。   其实没有表情也还挺好的。李若悠开始安慰她自己。到家了,她也能静下心来想想了。对于她这样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来到古代,还有一个不低的身份,天然的面瘫也可以算是保护层。在古代因为面部表情不对就惹来祸事甚至直接身亡的也不是没有。不能自主控制面部表情的话,没有了表情也好。   没办法说话也是,多说多错,干脆不说话也就不会祸从口出了。想想看,多少小说里面,不少机密、不能说的事总是被偷听或者偶然听到,然后引发一系列事件。而且她现在这张脸颜值很高,就算没表情,不说话,给人的感觉也是冰山雪莲、不易亲近的女神之类的,不会轻易觉得她是不能有表情且不会说话。   而且,只是不能表达而已。何必如此忧伤。   肩膀有点痒痒的,拉回了她的思绪。醒了?莫名地,李若悠闭上了眼睛。然后感觉她撤回了手脚,慢慢移开了点,又没了动静。过了一会,李若悠睁开眼睛,半坐起来,看到若羽此时的睡姿,微微侧躺着,双手握拳放在了脸旁,怎么看怎么可爱。但她内心莫名地有些想笑。然而脸上依旧无比的正经。戳了戳看上去睡得很好的脸,不意外地,见到了一双清澈的眼,毫无睡意。   “姐,你已经醒啦。现在感觉如何?”李若羽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被这笑脸闪了一下,也不戳穿她装睡的事实,拿过木板,“现在很好。我去客栈取一下行李。”停了一下,又写到“你要不要一起?”   若羽的眼睛亮了,连连点头,“不过,要先经过爹娘同意。”   李若悠是没有什么意见的。爹娘一定会同意的,也就是报备罢了。   在这里,女子不会“养在深闺人未识”。少女出门游玩很正常。不过,和这里的一夫一妻制比起来,女子可以出门实在是件小事。古代的一夫一妻制啊,当年看了那么多本穿越文,一生一世一双人,只会是男女主之间的特殊。只想要一个妻子的男人在古代简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结果,这里满大街都是?这算不算高级待遇呢?毕竟还是有不少男主还是被女主调|教过后才守着女主一个人的。   刚得知的时候,其实她是不信的。毕竟就算是现代,小三小四什么的也不少。然而,到天锦城来,路上的这几个月,目之所及,男子对妻子都很忠诚。虽然对妻子未必很好,但是小三之流都是不曾看见,不曾听说的。就连青楼这种地方,甚至是不接待已成亲之人的。   真是个奇怪的世界,她下了这个结论。   在得到爹娘同意,顺便收获了金钱资助以后,若悠若羽两人便换装出门了。若悠戴上了来的路上戴着的面纱,毕竟,女子虽可以出门,未成亲者最好戴上面纱。年龄偏小的就不需要了,也有小女孩戴着好玩的,若羽显然不喜欢。   李若羽很开心,虽然爹娘也不会拘着她,但到底不好随随便便出门玩。是以十年来,除了节日被爹娘带出来,明目张胆出门玩的次数屈指可数。姐姐回来第一天就带她出来了,这个姐姐真好。   殊不知,此时李若悠也在想,有个妹妹真好。感受着李若羽的欢喜心情,李若悠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仇人【修】   说是取行李,也就一个不大的包袱罢了。李若羽对她的行李没什么好奇的,只满心期待接下来去哪玩。   李若悠有些纠结,拿到包袱才想到,带个包袱出去玩感觉不太好。又不忍若羽期待落空,也就这样带着她去了弦歌街。   在天锦城住了几天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知道了一些繁荣的街道。李若悠开心地想。   看着若羽高兴地一路买过去,她的手里多了不少小玩意。这是若羽拿不下又想要的。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是看着若羽开心,感觉很好。   “姐~”若羽叫了她一声,然后递过来一串糖葫芦。李若悠摇了摇头,想告诉若羽她戴着面纱不方便吃。她现在手上有东西,也不方便拿木板写字。   李若羽停下来,指了指前面一家酒楼:“姐,我们去这里面坐坐吧。”   李若悠本想让她再玩会。她已经拉着李若悠走进了酒楼,小二看见李若羽,熟门熟路地将她们引到了一雅间,很快便有人上了茶水点心,见没有更多吩咐,便退下了。   将东西放到一旁,没等李若悠拿过木板写字,李若羽便自己交代了。“姐~,其实我常偷偷出来玩,你不要告诉爹娘好不好~”   还是疑惑,既然经常出来玩,又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开心那么感兴趣?不过这一次,李若悠没能等到李若羽的提前解释。她的脸,包括眼睛,并不能透露出她的任何想法。尽管她很是疑惑,看起来也是一脸淡然。   “这里的芙蓉糕很好吃,姐你尝尝”李若羽开始推荐。李若悠拿了木板写字,表示了一下她的疑惑。   李若羽眼神微变,带着点忧伤,道:“但是以前都没有姐姐啊。”李若悠伸出手来摸了她的头,看着她,似是安慰,又似表达自己以后都会陪着她。只是那双眼睛看不出任何温度,一如既往的平静。   看起来生人勿近,她这个姐姐倒是单纯得很。李若羽内心嗤笑,却忽略不了从心底升起的保护她不让她被人骗的想法。就这么一点时间,就将她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么。之前的十年,进入这个范畴的也就爹娘和师父三人。就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华哥哥和干爹,也还差了一些。   并不知道自己妹妹有些复杂的思绪,李若悠已经在用点心了,这是妹妹推荐的,要好好品尝。看着吃得格外认真的李若悠,她终是展开舒心的笑容。   “真的很好吃。”李若悠这般写道。“那我们下次再来~”李若羽说道,又叫来小二,打包了一份带回家。回到家,见过爹娘,一起用了午饭。之后,两姐妹各自回到自己房里。   认真的看了一遍房间后,李若悠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发呆。在自己的闺房,可以做些什么打发时间呢。一直呆在房里,记忆中也就上辈子有过了。百分之九十九不用上课的日子里,她就呆在寝室或者家里。但是那是在有手机有网的情况下,现在么,难道她要继续睡觉?虽然这间房子里有琴有棋有笔墨,还有一些刺绣用的针线,或许换个大家闺秀过来,一个下午的时间就那么过去了,还过得闲情惬意。她在古代生活了将近十六年,也只是习惯这里没电的生活,对于古代人的日常还真不了解。   要不还是去找父母认真谈谈吧。这里很好,是一个家。上午的时候她就那么逃了,也没有好好地交流。虽然也不知道该谈什么,但是多沟通总是好的。   出了房门,李若悠才发觉自己不知道该去哪找人。这个时候想必是不会在前厅的。现在她也就记得前厅和自己房间的位置。这个宅子从外面看很普通没错,其实很大,很清幽。就这样随随便便出去找的话,感觉分分钟迷路啊。怎么自己家里就没有几个侍女侍卫什么的,一点都没有“国师”该有的排场。   正腹诽,发现面前突然多了个黑衣人。“轻罗见过小姐。”黑衣人单膝跪下,“属下是若羽小姐的暗卫,被派来保护小姐。”   她说会保护自己不是随便说说的啊。之前虽然听了却完全没放在心里的李若悠有些感动又有些惭愧。在心里对自己这个妹妹又亲近了几分。先在木板上写了两个字:“请起。”又写到:“你带我去爹娘那。”   “小姐请随属下来。”跟随了若羽小姐五年时间,找到小姐的爹娘对她来说十分容易。   轻罗在一片竹林外停下,“小姐,就在这里了。只是属下是不能进的,请您一个人进去。”李若悠没再写什么,点点头就向竹林内走去。刚进入竹林范围,就听到了悦耳的箫琴合奏。不用多想,便知道,必会是爹娘了。向声音传来处走去,看到人后,却舍不得打扰。所谓琴瑟和鸣、神仙眷侣不过如此了。   箫琴合奏在现代也很有名。笑傲江湖那一曲几乎人尽皆知。当年她也是听过的,对音乐不如何感兴趣的她觉得挺好听的,更多的却是没有了。不似如今,在她停下来认真听以后,便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早忘了来此的目的。   一曲终了。李墨砚早注意到一旁沉醉于曲中的女儿,笑着开口:“依依,这音如何,可能入耳?”   他对于两人的水平自是清楚的,不过难得有一听众,又见自己女儿的沉醉模样,不由开口玩笑罢了。   却见李若悠很是郑重地写了几笔,“此曲只应天上有”。李若悠只想给刚刚的曲子点一百个赞,当然也不似表现得那般平静。   若论赞扬,两人自然是听过无数的。只是来自刚回家的女儿的夸赞,却是让两人有些欢喜。也不问李若悠为何来此,自然而然地和她交谈起来。两人说话一人写字,温情流转其中。   谈到李若悠当年中的毒时,李若悠无意说她在神医谷的日子,先直接问了,“下毒之人是谁?”   “下毒的那人已被赐死。幕后主使者乃天苍原之王,五年前被战将军生擒,现在天牢之中。君临说,那人留给你。”   这事李若悠是知道的。在客栈的那几天,她听过几场说书。天锦城中三公子,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银面血衣战边关的战将军,五年前一战成名,生擒草原王,草原人至今不敢来犯。即使过去五年了,那一战也常被人谈起,百姓也特别爱听。   只不知道那被生擒之人就是幕后主使者。一般下毒之人不都是大boss么,原以为还要好一番折腾,这样一来,莫名有点落空感。   不过想想被下毒之人是皇帝,也就可以理解了。皇帝过了九年才擒到手,其实也不容易了。   这般想着,手下也没停,“什么时候可以去?”显而易见,她很想见那个人。毕竟,她当初可是专门为那个人设计了一批折磨人的药丸呢【微笑】。   “天牢我虽然可以进,却不能带你进。”没等李若悠失望,便接着道,“便先带你去见君临。说起来,他当年认你为干女儿。你想当公主吗?”当年因为李若悠被送到神医谷,封她为公主之事便作罢了。现如今她既已及笄,应有自己的想法,当或者不当,便由她。   公主?每个少女都有一个公主梦。如果是她刚穿越来那时候,大概会开心地答应。只是现在的她?内心嗤笑,李若悠摇头,幅度不大,却是很明显的拒绝。又想起了什么,写到:“过段时间,我还会离开一段时间,有个人在等我。暂时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苏悠然也不多说,她喜欢就好。不过对于她表达的一个月便会离开这件事很是在意。正准备问时,发现机关已被李墨砚开启,出现了一个通入地下的阶梯。便决定等回来了再问,依依明显很想见那个人。   传说中的地道?李若悠有点小兴奋。在小说里地道可是很可以期待的一种道具啊。不过爹娘就这样给自己看,真的好么。按之前说的,这应该是直通皇宫的地道吧。   “依依,我带你一段。”娘的轻功真好,李若悠很干脆地闭眼享受了。   感到停下来睁开眼的时候,是在室内。这应该是某个房间的内室。扫了一圈没看见门只看见门帘,李若悠得出这个结论。不待她多观察,便见门帘被人拉开,一人走了进来。身上的龙袍明晃晃地昭示着这人的身份。   在知道这便是当年被他累及中毒又因此离家多年的干女儿,又得知她现在没有了表情也不能说话以后,对她更是多了几分怜惜。虽然他们不说,他当初也是万分自责的。   又在探询之下,苏悠然拒绝了他封若悠为公主的想法。当年想的不过是,既已退出武林,依依若有个公主的身份,将来也无人敢欺。但现在,依依既不想要,便不必了。反正,就算将来他们不能护着她了,艾儿也是会护着的。   “依依也已及笄。你们觉得华儿如何?”可能带着些补偿心理,也可能真喜欢李若悠,君临再度开口了。   “子羽自是极好的。不过你可问过他的想法?再者,依依刚回,我也不愿她这么快便离开。”苏悠然这般说道,是对君临的拒绝,也是对李若悠的不舍。    ☆、相遇【修】   李若悠默默坐在一旁不说话,仿佛他们谈论的与她无关。既然娘亲已经拒绝了,她也懒得关心皇帝为何会在她在的时候说这种事。她现在一心就想拿到天牢的令牌。在听到人在天牢之后她便有些急切,在到了这里以后更是有些迫不及待。如果不是她没有表情的话,现在脸上估计满满都是不耐烦。   像是应和了李若悠的不耐烦,他们的谈话也终于提到了这一点。君临也不多问,直接便取了令牌给李若悠,“现在便去?若是,便派个人随你去,好交代那人随你处置。”   李若悠点了点头,她真的有些等不及了。   直接面对李若悠,君临还有些愧疚。若非他,她便能活得安然无忧的,就像若羽丫头一样。唤了人来,吩咐下去。   那太监来到李若悠面前,行了个礼,“小姐,请”。李若悠走出门帘,发现这里居然是御书房。惊异于皇帝对于爹娘的信任,也不知他们当年经历过什么。   走出御书房,有小轿候着。也不见皇帝有吩咐这点。想不通她便不想了。上轿,闭目养神,压下心中有些嗜血的念头。待到了宫门口,再换乘一辆马车。都说古代马车没有防震装置,又“见过”不少到了古代晕马车的主角,上车前李若悠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不过没想到,感觉还好。是她适应良好,还是因为皇家出品,质量保证?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外面传来恭恭敬敬的声音,知是到地方了。深呼吸一口气,缓解了刚刚瞬间涌上来的戾气。下车,抬头便看见了天牢的大门。便是在大白天,李若悠也感觉到一丝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若非不允许,她很想挂上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想想那个人在里面呆了五年,嗯,这里这样真的很好。   害我离家十四年的人啊,你可做好了被我折磨的准备?   ……   天牢的最深处,一人被绑在木架上,呈大字,披头散发,似乎已经颓废。却在听到有人走来时抬头。尽管脸上满是胡茬,也可以看见那双眼睛依旧亮着,不曾灰暗。   这个人在暗无天日的天牢呆了五年,那双眼睛居然依旧锐利。该说这个人心性绝佳么。也好,随随便便就崩溃的人折磨起来怎么会比心性坚定的人折磨起来有感觉。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先给他用了这颗药吧。一经服用,体力和内力都会很正常,但却无法使用。而且,期限是,他死为止。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呢。感谢以前一本书给她的灵感。想要长久地折磨一个人,又不想那个人反抗逃走或者自杀,这药真是神器。   看向跟来的狱卒。狱卒上前打开牢门。他跟来的作用也就这个而已。陛下的口谕中明言那人随她处置,不必干涉。   草原王紧紧盯着李若悠。过来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狱卒,那么显而易见,来找他的是这位清冷少女。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何而来。他们并没有任何交集。皇帝如果决定要他的命了,来的该是个太监或者侍卫。不过,就算人为刀俎,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就这么一个小女娃,能对他做什么呢。   草原王准备开口,这种小女娃总是经不起挑衅的。却见那少女直接转身,在木板上写写划划,给那狱卒看。那狱卒面露纠结之色,却还是走到草原王面前,拔刀,刀身闪过一抹光亮。   这是自己下不了手要狱卒替代吗?还真是单纯善良的人。草原王嘲讽地想到。却发现,刀子针对的对象不是他的脖子也不是他的心口,而是他的胡子。一时搞不懂少女在想什么。   狱卒完成了任务——剃胡子,向李若悠回复。李若悠点头,走到草原王面前,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遍。   “要杀要剐随你便。婆婆妈妈的,老子等了五年了。”可能是习武之人身体特别好的原因?这声音也依旧正常。   这是等死五年的人的样子吗?就这双眼睛这种声音也不符合。这五年来劫狱的人可不少,可惜没一个成功的。不过次数也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是这位王被放弃了呢,还是自顾不暇?   这种话真没什么用的。如果可以,不用任何嘲讽,她都想慢条斯理地把所有话来一遍。比如他对她人生的影响,比如他之后将要遭受的折磨。虽然话多一向是反派的代名词,反派也总会在话多之后被逆袭。但是,反正都准备长期折磨了,也不缺几句话的时间。   不过,不知道自己还会面临什么,也很折磨人不是么。   如何在他人不想吃药的时候喂颗药进去是个技术活。李若悠的技术可以称神了。于是草原王反应过来的时候,药已经化在他嘴里了。   “你他妈的给我吃了什么?!”草原王暴怒的声音中居然夹杂着一丝惊恐。   李若悠也不在意,更懒得探究那丝惊恐从何而来。径直转身走出了牢门,等狱卒锁好,便出了天牢。   在草原王刚被擒来的时候,就有一个女人过来,也是不声不响地,给他喂了一颗药,然后就那么走了。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那女的故作玄虚。结果从第二天开始,他就感受到了什么叫作水深火热。而当他对那种痛苦麻木的时候,那感觉便没了。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但是同样不声不响地女人,同样无法防备的药,同样的转身就走,同样什么感觉都没有,让他瞬间就想起来当时的痛苦。也就不意外地发现,这两个女人有几分相似。姐妹?但是他没招惹过这么两号人。所以明天会是又一次水深火热?虽然会痛苦,但是草原王的心里甚至夹杂着一分庆幸。   如果李若悠知道他的想法,定会告诉他,水深火热?那是必须的。不过不用庆幸过一段时间就会好。那是多余的想法。如果不是那颗药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彻底作用,草原王现在已经“水深火热”了。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安宁吧。   拒绝了太监送她回皇宫,李若悠漫无目的地走着,希望消减一下心中的戾气。因着神医谷的十四年只记得一些知识,她的行事基本是上辈子的做法。唯有在下毒一事上,在那个幕后指使者面前,戾气止不住地往上冒。如果她不是一个穿越者,没有已经基本成熟的想法,可能现在已经被戾气控制?   这样一想,便感觉戾气更多了。从外在表现来看,之前是清冷,现在便是冰川。就连周围的人也不自觉离远了一些。   似乎在人群里戾气只会越来越盛。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李若悠朝城外走去。也好在此时城门口人并不多,无需排多久的队,让她得以安稳的出了城。   天锦城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背靠青月山,环绕护城河。   李若悠想的便是让自然风光平复她的戾气。哪里想到,天子脚下,居然冒出来几个贼人。   “我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也经不起刀子。不如束手就擒了吧。”领头的人虽是这般说道,对她的包围圈却在逐渐缩小。   殊不知李若悠也在等着他们靠近,太远的话,药物作用难以完全。作为一个弱女子,她需要有足够的把握药晕所有人才能下手。早知道就把轻罗带上了,这么几个人应该不会是暗卫的对手吧?那种一个人干翻全场的情景,想想就很带感啊。   正这么想着,耳边传来一声“小心”,便见一人迎上了对面七人。那人一身似血红衣,行动间隐约可见脸上戴着银色面具。长身鹤立,以一敌七也游刃有余。不到盏茶时间,那七人便已被制服,均被点穴不能行动言语。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自己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心跳这么快,这是被救生情了吧~   “姑娘,没事吧?”清朗的声音传来,将李若悠拉出幻想之中。叹了一口气,好吧,她也知道,且不说她就不是能一见钟情的人,这种熟悉的节奏,分明就是遇上第三个人了   她要救三个人,这是在她碰上第一个要救的人之后意识到的。其实也无所谓,毕竟她一般情况下对救人还是很乐意的。这一路上,她救的本就不止要救的那两个。   第一个人,不明身份。她其实很好奇碰上她的时候那个人竟然还活着。那些伤,便是放在所谓大侠身上,也够死好几回的了。所以说,跳悬崖不会死真的是个定律么。为了医好那个人,她啃了一个月野果,用光的身上的伤药以及最珍贵的补药。   第二个人,溟教教主。下身残疾,不但练就了一身好武功,且极得属下衷心。不然她也不会因为有了点名气就被请过去。不得不说,除了要废时间,让他站起来对她而言没什么难的。不过因为要回家,她便以有的药材没有备齐以及她还有事为理由先离开了。走的时候,他说:“我等你。”信任的语气让李若悠莫名有些心虚,她不由自主下了保证:“最迟三月”。   第三个人,银面战玄。虽然他并未言明身份,但是从这标志性的银面血衣便可以认出来了。只是不知他有何需要她救。前面两人一个濒临死亡没有选择权,一个主动请求治疗,这一个,她该如何说?想起来前世看的一篇文的简介“少侠请留步,我看你命格清奇,好像……快挂了?”虽然很好玩,却不可能真的这么说啊。    ☆、中毒【修】   这般想着,她却是忽略了战玄的问题,没有回答。虽然从少女平静的面容可以看出她并没有收到惊吓,到底不能放心。战玄再次开口道:“贼子已被降服。姑娘家住何处?可需在下护送?”   李若悠摇头,这时便觉得不能说话实在不便。匆匆写道:“请原谅我不能说话。相助之恩,十分感谢。我只有医术在身,可否为你诊治一番,聊表心意。”这话说得有些不伦不类,但为了那个任务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战玄此刻哪里还能注意其他。   几天前,他偶然见过少女一眼。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他一眼便看到了她。她独自前行,周围人群仿若无物。只是在他下楼找她时,她便消失不见了,无论如何都再找不到。这之后,那身影一直在脑海中浮现。描画着她的眉眼想象着她的容颜,他觉得他着魔了。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如今终于得见,并且有一个还算美好的相遇。便是这要求有些奇怪,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便有劳姑娘了。可需什么准备?”战玄将手伸了出来。   这便是同意了,李若悠松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脉这种事似乎也成了本能。   这种脉象,不会吧?李若悠暗道,若是这样的话,长期戴着面具也可以理解了。   李若悠伸手将他的面具取下来,因着对方很配合,也不觉得这行为亲密了些。   让她意外的是,这张脸居然十分好看,或者说俊朗更为恰当。便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这些词用在这张脸上也十分合适。   月颜花,鬼面毒,应当没错。难道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不甘心地伸出手,咦,这皮肤的感觉,□□?!   战玄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脸上,李若悠手指划过的地方。他本该避开的,却在手指伸过来的时候像被定住了一样,甚至于在手指离去的时候,内心遗憾了一下,只觉时间太短。   当他看见木板上“可否、、将□□揭下?”的时候,身子有些僵硬,也有些释然。   他低下头,取下□□。抬起头来,看向李若悠。   脸上多了许多黑色线条。虽五官依旧,却全然没有了之前的俊朗。现在这张脸,用来吓人倒是绝佳利器。   李若悠却是松了口气,确实是鬼面没错了。唔,还好。这毒要解的话,既不必她自己出药,也不必她多少时间。只是要用她的血作为药引罢了。要么,用心头血,要么,用大量的血。不过,用她两滴血换他一条命,也挺好。毕竟是生擒草原王的人。   “你中毒了。   花名月颜,毒名鬼面。是奇毒也是神药。一花两叶三根。叶如草,花苞亦不起眼。常人见之,以为不过寻常小草。花极妍丽,无香。食之,修炼内力,一年可抵十年之功效。脸部生有墨痕,随时间蔓延。覆盖完全之际,生命终止之时。   解毒所需药材甚多,可有纸笔?”   “姑娘此时能否入城?在下战玄,还未请教姑娘名讳。”   “进城没问题,那几个人怎么处理?”那几个围攻她的人她并没有忘记。   “会有人处理的。请”战玄心情有些低落,她这是不愿告知姓名么。   两人向天锦城走去,安静无言,有一种安宁的和谐。   李若悠感觉有些不自在。她还是夏优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行走居多,这种和异性单独并排走的行为,是没有过的。虽说这距离很“安全”,完全不可能感觉对方的气息,或者碰个手什么的。   进了城门,李若悠看着战玄,去哪写?   “请随我来。”战玄却也没说到底去哪。   她也没一定要问的意思,反正也是跟着他走。   周围人越来越多,虽然不曾真正靠近。李若悠倏然想起,自己是没有戴面纱的。之前一个人还好,现在身边还有这位……似乎可以想象会被议论什么了。   早知道便不归还他的面具了,他不戴面具反倒会好很多。在这里,一男一女一起行走虽不常见,可也不罕见。便是两人样貌都不错,至多也就多看两眼。但是若是这男子是三公子之一,那便不是引人注目一词可以形容的了。   好在地方不远,不到一刻钟,便已到了。李若悠也没注意酒楼的名字,便随战玄进了雅间。纸笔居然已经备好了。她有些惊讶。不过,看着那砚台,这是要自己磨墨的意思?   “这是文人交流的一个地方,纸笔是常备的。点心一会就来。你先坐下休息会。”说完战玄便将一旁的清水倒入砚台,磨起墨来。   李若悠坐下,愉快地看着他磨墨。不多时,小二上了点心,没有多看,迅速退下。她没有碰点心,就坐在一旁,看着他逐渐加水,看着墨渐渐化开。   如果,他把银色面具取下来就好了。这个想法转瞬即逝,她也没有注意。见墨可以书写了,便起身拿起毛笔蘸了墨水书写。   零陵香、通脱木、骨碎补……写了百余种常见药材,又写了数十种珍贵药材,数量也清楚说明,整整写了四张纸。   将第四张纸拿出,和原先三张放一起。在第五张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姓名,停顿了一下,继续写。   她是不能说自己地址的。亦不可能叫他去找爹。国师也是个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也就只能将阿柒给他了。玖白之前已经给了别人作为联系方式,现在也只剩阿柒了。   阿柒和玖白,是两条蛇,一只手腕戴一个。大概是小说看多了,所以把蛇当手镯戴。因着服装的问题,也没人发现不对。不过小说里当手镯的蛇或者当围脖的狐狸,都是很厉害的宠物。为什么到她这里,就只有送信这个功能了……   将阿柒和五张纸一并交给战玄。一碰到战玄的手,阿柒便自动缠上了手腕。李若悠有些尴尬。之前玖白也不见缠上墨血的手腕。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既然战玄也没有说什么,她也就不太在意。   “姓名:李若悠。地址不方便告知。你若找齐材料,就把阿柒放出来,它会找到我的。”看到最后一张纸的内容,战玄的眼睛亮了。心情十分愉悦,便是李若悠表示自己先离开也没有任何影响。   离开酒楼,李若悠也不忙回家,四处转了转。到家的时候,已近酉时。 作者有话要说: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汉·司马相如《凤求凰·琴歌》 ☆、交谈【修】   李若悠站在门内,如果天色再暗一点,就和早晨更像了。只是不知道,这次进去看见的,会是等待还是排斥?   期待?是有的吧。表面再如何冰冷,内心也不过一个刚成年的少女,对家的期待始终深藏于心底。曾经的不在乎,也不过是因为不能在乎而已。   前世,在近十年对她不闻不问后,接她到那个地方,不过一天时间,她还在想着克服心里的排斥好好相处的时候,就以她不开口叫爸妈的理由被送回了那栋房子。那三人间的和谐和对她的冰冷让她明白,那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他们根本没把她当成家人。   明明,当年也不是她的错啊。怨过,本以为自己释然了,却原来,只是刻意地忽略,不去想,不去碰。其实早就是一道伤疤,触之生疼。   就算现在的爹娘和妹妹都很好,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忧,甚至不自觉地排斥,难以真正地融入。如果从小在这长大还好,偏偏中间又有十四年的空白。   “姐,你回来啦。”不是等待或者排斥,迎接她的是一个大大的笑容。   李若悠点了点头,牵着李若羽的手向前厅走去。手心的温暖一直传递到心里。   用过晚饭,桌子自有冬铃收拾。四个人先散了会步,因着李若悠只能用木板交流,便没有人说话。   李墨砚和苏悠然携手走在前方,李若悠和李若羽落后几步。落日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岁月静好。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也经过了这宅子不少地方。便在湖中小亭坐了下来。   “依依,你之前说的还要离开,是要离开多久?什么时候要走?”好不容易盼到女儿回来,她真的不想她再离开她身边了。   “姐你还要走?”李若羽惊讶地望过来。   被她们这么看着,挽留之意很明显。如果可以,她愿意一直呆在这个家里。但是,那件事必须去做。   “嗯,有个人在等我给他治病。最多一个月我就要动身。什么时候治好什么时候回吧。”   治病这种事谁也说不出不好来。   “依依你在神医谷学医了?”“姐我和你一起去。”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李若悠险些没听清。   先对着娘亲点了点头,在神医谷学医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娘亲为什么很惊讶的样子。   再望向李若羽,这就有些头疼了。倒不是担心她给自己拖后腿,一来爹娘未必同意,二来给那人治病的地方并不容许外人进入。让她一个人呆着她也不放心。   “让艾儿和你一起去吧。”这声音已经恢复了柔和,仿佛之前的惊讶不过是她的错觉。   既然娘都同意了,那么一起去也无妨。大不了不让带若羽进去她就不治了。看着若羽的笑颜,李若悠下了决定。   “娘见过战将军吗?”看见爹似乎放下心开始玩起娘的手,想到了下午碰见的战玄,这般写到。   “远远见过几次,不过没注意。怎么了”   “下午我被人围攻的时候他救了我。发现他中了鬼面毒。我要治好他。”   “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武功很高”分分钟把那几个人打倒了。“解毒以后颜值会很高”想着戴上□□的那张脸。“人很好”主动去磨墨,必须点赞。   “那依依你觉得太子怎么样?”   “没见过,不清楚。”李若悠感觉娘亲有些奇怪。居然不问她被围攻的事反倒问她对两个人的看法,她是不会知道爹娘已经清楚下午发生的事。突然想到下午皇帝的问话,不会吧?自己才十六岁……好吧,这里十六嫁娶是常态。她还以为下午的问话其实是娃娃亲一类的……毕竟上一次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个婴儿。   所以她这是还未成年就被家长“催婚”了么?如果她直接说自己并不想成亲会怎么样?   这么想着,她也就真这么写了。大概是她的错觉,感觉娘亲更开心了一点。   “好,依依我们不着急。”话里的笑意十分明显,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过了一些时间,苏悠然便和李墨砚一起离开了。李若悠看向李若羽,刚刚拉着她让她留下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姐,我想去找师父。他好久没有联系我了,我担心他可能会出什么事。”李若羽眼睛里褪去了孩童的天真,话语中带着信服力。又担心李若悠不同意,继续说道:“我不会有事的。我身边也有暗卫,而且我的武功医术都不低。姐你带我出城然后让我去找师傅好不好。”   李若悠不想拒绝她,又担心她,听她这么说,便写道:“那你把轻罗也带上。我放心一点。”   “那姐你呢”   “我能一个人回来,自然也能一个人离开。倒是你,没出过门,多带个人安全也一些。我会尽快治好战玄然后带你离开的。”看着若羽眼里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李若悠这般写道。   “好,我先回房休息了。”她也离开了。师父一两月没联系也是有过的,只是这一次时间久了些,她便十分忧心了。若非不想爹娘担忧,她便自己去找了。不过,就算是这样,若非李若悠回来了,又说要离开,她也快要忍不住了。   人都走了,她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呢。这般想着,却是又坐了许久才离开。回房,让轻罗回李若羽那。她眼里的诧异她看见了,也没打算解释。   点上灯,烛光摇曳,十分有意境。但是亮度真不够,看东西还是能看清楚的,不过容易伤眼。何当共剪西窗烛其实真不是多美好的事。只能睡觉了。   一夜无梦。   翌日,早饭过后,和爹娘说了一声,戴上面纱便去了天牢。狱卒已经换了一拨,在她取出令牌以后,便恭恭敬敬随她进去了。   看起来,今天的草原王和昨天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便是眼神里的警惕多了许多。示意狱卒将门打开,便让他出去了。草原王眼里的警惕更甚。   李若悠看得开心。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如果草原王成木头人了,说不定她就没什么折磨的心情了。   就这样站在那里不动,看着草原王眼睛的警惕意味越来越浓。看够了,便缓缓走近,拿出一把匕首。慢慢地割开了几个地方。脸,手,脚,身体,都没落下。便收了匕首,走出去,将门锁上。   草原王嗤笑,就这么点伤,就算不去治疗慢慢放血他也什么事。这女娃到底来做什么的,昨天的药丸没有用处,今天的伤口更是不痛不痒。   还没等他想完,便感觉伤口散发出阵阵痒意。不痛,但叫人着实受不了。偏偏他还被绑着,完全没法给自己放松一下。渐渐地,痒意散发到全身,他试图蹭绑他的木柱甚至是绳子缓解,却不想,力气一聚集便散。   李若悠就站在门外,看着他的表情,从不屑到难受再到恨不能死去,甚至连开口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草原王比较硬气,不愿求饶,但她就愿意觉得他是难受到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看了多久,在快要止不住戾气的时候,她便转身离开了。依旧出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青月山。   她在山上漫无目的地乱逛。不知何时起,便开始辨识这山上的草药。戾气也渐渐平息。   因为她没带工具,这里的草药也算不得珍贵,便也没采摘。等她停歇下来,太阳已在头顶正中偏西,过了午时了。还好,出来之前便说明了自己会在外面解决午饭,不至于让家里等她。   野味什么的,虽然她一直很馋,自己却不会烤。还是啃野果好了。   举目四望,却没见到什么可以吃的。虽然之前有看到,不过有一段距离了。其实她也不算饿,要不干脆等晚饭算了。   所以说,她这人真的很懒。当初治第一个人的时候,只能啃野果。随着时间的过去,为了找到吃的,要走的路越来越多,可以想象,她的怨念也是随着时间增长的。所以当她感觉可以了,就算多停留几天就可以让那个人彻底恢复,也能减少那个人至少一个月的恢复时间,她也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她停下来有段时间了。战玄看着她这般想到。   早上的时候在街上看到她,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隐藏自身跟了上去。看到她进了天牢,十分惊讶。他也没有随意进出天牢的权利,便等在外面。没想到,这一等就是近一个时辰。发现了她浑身几乎要聚集成杀气的戾气,又跟着她来到青月山,看着她戾气散去或者隐藏,沉迷于山林之中。便也不出来打扰。只是午时已过,她也没食任何东西,让他有些担忧。   想了想,便显出身形,道:“李小姐,小心山贼。还请尽快回家吧。”虽然这青月山的状况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昨天那几人也不过是铤而走险。    ☆、再见【修】   在偌大的山林中,没有顺着官道行走的情况下,偶遇另一个人的可能性是多少?接连两天遇上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又是多少?这算是缘分?   话说,将军什么的,应该会烤肉吧?自己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午饭了?都要给他解毒也等于救他一条命了,吃他一顿饭应该不算过分?   至于他说的小心山贼早点回家直接被她忽略了。   于是李若悠飞速写下了“你会不会烤肉?”感谢自己木板不离身的习惯。   战玄意会,他本也就是担忧她的身体。便道:“我去去就来。”   李若悠点头,靠在一旁树上,表示我就在这等你。战玄走后,李若悠想起来,烤肉什么的不止需要会烤的人以及待烤的肉,调料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你能指望一个将军出门随身带调料吗?期待的心情被自己泼了冷水,有些失望了。   到底是自己的要求,在战玄回来以后她也没有表示自己不想吃了。那也太不尊重人了。只是看着他一步步处理好,生火,烤兔子。也不知道是她缺乏同情心还是兔子已经被处理好的原因,她全然没有这兔子好可怜不要吃了的想法。   面具果然很碍眼。认真的男人很帅,做饭的男人很帅,认真做饭的男人帅气指数可以爆表。然而被面具挡住了脸都看不完全,眼睛都看不见了。   咦,其实眼睛看不见是因为专注烤肉然后被睫毛挡住了。目测,她的都没他的长。这不科学……   她还在纠结睫毛的长短问题,一条兔腿便被递到她面前了。条件反射般张嘴咬下一口,咦味道还不错。然后她就僵住了,居然就这么吃了……   有些尴尬地伸手接过,弱弱地看向战玄,他已经在烤另一只兔腿了。被睫毛挡住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悄悄松了一口气,没注意就好。她真的只是前世被投食习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默默吃完一只兔腿,又递过来一只。难道她看起来那么能吃?然后,接过来继续啃。没办法,太好吃了完全停不下来。   殊不知战玄此时心中遗憾,他只是期待她再“条件反射”一下。刚刚她直接咬上来的时候他是十分惊喜的,这是把他当自己人的表现。可是她之后的反应让他知道,是他想得太美好了。   吃完之后,李若悠看着战玄清理火堆的。虽然她在外生活时间不少,但是野外生存能力为零……   什么都不懂的帮忙一般只会让事情更麻烦,还不如交给知道的人做。这也算是那些年看小说收获的一个经验。   好吧,其实她就是懒。   所谓吃人手短,对解毒这件事必须更上心了。那么,问问药材准备得怎么样了吧。先在木板上写好,等战玄收拾好再问。   写完之后,这次在木板上停留注意力的时间长了些。其实,“显色再消失”很常见啊。虽然那些都是溶液,到底原理是一样的,所以,这个木板会不会没有想象中那么神奇,就是自己做的呢?   只是,脑海中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忆,和那几粒神奇的药丸一般,只知用法,不知来源。所以没往这方面考虑过。不过,就算是自己做的,也没什么意义,并没有想清楚的必要。   “已经搜集了一大半了。不过剩下的可能会麻烦一点,大概两天的样子能搜集完全。”战玄走过来看到木板上的字,这般说道。   两天啊,若羽应该能等得起吧。这么快的话,“你能不能多搜集一些药材?银钱我会自己出。”给若羽准备一些药丸,让她更安全一点。   这是还要去写的意思?“乐意之至。银钱便不必了。要回城写吗?”   李若悠拿出一张纸递过去,今天出门前备好的。本打算自己去药店慢慢买,只是未必有他的效率高。   战玄有些失望。仔细收好那张纸,便道:“李小姐,你现在是回城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回去还是继续走?不清楚啊,但是“可以别叫李小姐么,听着怪怪的。”   “那我便唤你若悠?”其实他更想说若若的,还是一步一步来好了。   “随便。”虽然还是有点怪。   “若悠你要回家吗?”虽然他更想和她待在一起,但是出来这么久,她父母会担心。   “我再走会,你先回城吧。”虽然有点过河拆桥的味道,但是,大将军应该很忙的吧。   她不回去?“我陪你吧。”战玄脱口而出这句话,又加了句:“小心山贼。”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李若悠点点头,随便找了个方向开始前进。   没走几分钟,李若悠便开始感觉不自在了。和昨天有目的的前行比起来,今天完全没有目的地就是随便走走,尴尬简直是呈指数增长的。还不如直接回家,其实刚刚提出他先回去是为了分开吧。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场景了。   感谢这张面无表情的脸,科科。   伊兰花?!若能说话,她定然已惊呼出声。上前仔细查看,就是伊兰花没错了。虽然只开了一朵,也足够让她惊喜了。   有的花草她就没想过自己还能看见,伊兰花便是其中一种。这种花是制作迷幻类药物的绝佳材料。和月颜有个共同特点便是,不能人工培植,生长地区随机。不过伊兰花更神秘一些,是真正的“无迹可寻”。   因为分神随意走路原来还有这么好的结果?自己要不要考虑一下以后都闭着眼睛走路。   不过,虽然她随身携带了天蚕丝手套,也无法采摘。这种花只能以木制品取用玉质物装。虽然看起来这次轻易就见到了,却也不知有多巧合。就算等会她再来这里,也未必能看到这朵花。   万分无奈地准备离开,临走前不甘心,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也算是做个记号。若这样明天来的时候还找不到这朵花,就当无缘吧。   当下也没了继续走的心情,一边向天锦城方向走,一边在树上做标记。虽然她也知道未必有用。   直到走上官道,李若悠才发现身边还有个人。有些歉意,虽然如果她一直注意到了也只会觉得尴尬。   想到昨天被人注目的情况,便写到:“你先回城吧,到这里不用担心安全了。”   战玄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便消失在她眼前了。    ☆、锦天【修】   此时尚不过申时,李若悠便又去了天牢一次。   草原王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她来了。那痒并不能让他如何,不过是难受罢了,但也确实十分难受,让草原王没多少心力关注外面。不过,看这样子,就要适应了啊。她也不急着去补一刀,持续的痛苦也会让人麻木。   李若悠也没站多久,她不想戾气又出来。虽说经过前两次戾气有所减少,不会一看到就止不住地上涌,到底还是存在的。大概,哪一天她对他无感了,就是他的死期了。   出了天牢,也不想回家。一瞬间竟生出了无处可去的恐慌。摇了摇头,甩掉那一点负面情绪。伊兰花的效果还真是强得可怕。   她的身体,不是百毒不侵,却是万药无意。任何药性毒性都会在她身体内慢慢化解,一般药物瞬间消散。没想到这伊兰不但没能快速化解,还在她身体内释放出了药性。   她都受了点影响,那么,同行的另一个人?不过,他也没靠近。那时没见有什么问题,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战玄也确实没什么事,仅仅做了一个难言的梦罢了。   也不愿在外面多呆了。回到家,便被等在她房里的夏雨告知她娘在竹林等她。也不休息,直接过去了。   她现在对古代的生活并没有完全适应,不会像在现代的时候知道她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在这里,她知道要做的事也不过那几件必须做的事。回自己闺房只能发呆的她对于娘亲找她这件事还是挺开心的。   爹不在。有些遗憾。她还是很乐意听见男神的声音的。虽然她现在对男神的喜欢已经模糊,毕竟就算不记得,那十四年的光阴也不是凭白消失的。一切都淡了。  更何况,会那般喜欢本就是她刻意的结果。   她坐下也有一会了,娘亲怎么不说话?   在她动笔之前,苏悠然开口了。   “十岁那年从神医谷出来,我不知该去往何处。幸好冥冥之中引导我行医十年,也结识了一些朋友,经历了一些事。最重要的是,认识了你爹。遇见你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漫无目的可以停止了。江湖传言,苏神医医者仁心,救人无数。其实我只是想做些事而已。”   “像我这样的人其实不少。从神医谷出来的人没有过去。但是,也许是为了补偿,总会引导我们走向未来。”   “每一个达成要求从神医谷出来的人都可以送一个人进神医谷,治疗或者学习。没有那里治疗不了的病也没有那里学习不到的医学知识。但若非迫不得已,我一点也不想送你进那里。没有过去的感觉着实不好。本以为只是治疗的话会好一些,没想到,你还是学了。”   “那个你要离开去救的人和战将军,也是如此吧。”   这些话她并没有对李墨砚说过,他也只是隐隐有所察觉而已。并非不愿,而是不能。就算她说出来了,对方也是完全听不见声音看不清唇形的。而今对女儿说起,是看出来了她这两天看似融入实则茫然、本能排斥,猜测她可能比自己知道得少。告诉她这样的情况是正常的,也能让她少些忐忑。   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救那三个人了。只是,她的情况似乎特殊些。刚刚娘亲没有提到有“枷锁”。然而她在治疗好第一个人的时候感受到了身上少了一层枷锁,虽然还不清楚之前锁的是什么。这两天倒是想清楚了,剩下两重枷锁,很有可能便是“面无表情”和“口不能言”。只看治好战玄后的效果了。有些期待,其实不能说话她也不是很在乎。但她想笑。   不过这些她不打算说出来,她想给娘的是“惊喜”而非“空欢喜”。   有些事,隐隐猜到和被人说出来,效果差别很大的。苏悠然看着女儿沉思,过了好一会儿,继续说。   “给战将军解毒以后,你便去吧。记得给家里寄信。本想为你备一批药,不过给你药材才是最好的吧。随我来。”   李若悠之前还没想好该怎么说这几天就要离开的事,现被娘看出来了,有些轻松又有些愧疚。   随娘走出竹林,出口不是她进入的地方。不多时,便看到一片药园。药园不算大,药材也不算多,但样样珍品。她甚至看到了几株和伊兰花同一档次的药材。比如长生草,制作得当可以练出绝佳的伤药。   将她带到这里,苏悠然只道了句随她处理。也不说有什么禁忌。既然她在神医谷学医出来了,苏悠然便不认为自己还会有什么可以指导她的。   药园旁边是间房子,里面有些普通的药材以及处理药材的器具。十分齐全。看看时间,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两个时辰左右,足够她为若羽准备一些顶级药物了。   沉浸在药物之中的她并没有发现不知何时李若羽便过来了。最后,将纸条写好贴好,表明作用以及注意事项,转身便看见她妹妹一直看着她。刚好,不用去找她了。将几个小瓷瓶给她,接过她递过来的木板,看着她收好瓷瓶。写道:“大概这两天就能走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一直等着呢。我们明天一起出去吧。三甲游城可是难得的盛事。”李若羽挽着她的手,边向门外走去便说。   李若悠本想拒绝,她不想带她去天牢。又听了她后面这句,虽然对古代的状元榜眼探花很好奇,但是可以想象场面之热闹。还是想拒绝。   李若羽却不看她,“不反对就是同意。我们明天什么时候过去?虽有雅间太晚过去也不好。还是早点吧。”   她都决定了,去便去吧。不过她现在怎么还会有心情出去玩?   说是早点去,也依旧是平时的朝食时间。看她优哉游哉地,完全看不出要“早点”。   就这样到了锦天阁。小二迎上来,只见若羽拿出了一个令牌,便被毕恭毕敬地迎到了“锦天”雅间。打开门,小二退下了。   雅间内三人闻声看过来。一人微微惊讶:“艾、若羽你怎么来了?”又看向若羽身边的清冷少女“这位是?”   “我姐”李若羽骄傲地回答,牵着李若悠进去坐下“华哥哥,你不欢迎我们来?”   “怎么会。”如果不是从未在皇宫之外见到她,他又怎会惊讶。   “子羽,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妹妹?”这个能让子羽惊讶的人,以前竟没听说过。   “不可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书海挑眉,倒也不继续问了。   君华当真有些疑惑。   世人只知有一个仙风道骨为今上所尊敬的国师,却不知国师有妻有子。这也是刻意为之,父皇说他们不愿被打扰。但以前在皇宫一直避开他人的艾儿现在怎么会特意带着她姐来这里?她又是哪里来的姐姐?   李若悠默默的当着背景板。虽然若羽没说,她也知道这三位便是传说中的三公子了。   最初说话也就是被若羽称为华哥哥的那位定是太子没错了。不愧是被赞“凤骨龙姿君天下”的君太子,一身气度非常人所能及。   接下来说话的那位便是“公子如玉书家国”的书状元了。看见他第一眼,便想起了“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原来世间真有这般人物。   同样没说话却让人无法忽视的便是她第三位治疗人员,“银面血衣战边关”的战将军。   不知这三句是何人总结?竟如此贴切。   “姐,你觉得华哥哥怎么样?”李若羽虽然可以压低了声音,对面三人却都听清楚了。一时间,眼神都有些变化。   听到这话,君华转念一想,明白了清冷少女的身份。该是那位代父皇中毒因而小小年纪便离家的人。原来已经回来了。倒有些好奇她的回答了。书海觉得有些新鲜,也看出来这小姑娘是故意问的。战玄只觉紧张。他很清楚,他们三人之中,若论优秀程度,可说不相上下;可论喜爱度,首先便是无涯,其次是子羽,最后才是他。不过他也知道,他是听不到回答的。   李若悠扶额,娘亲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妹妹也来关心这个……还是说“娘让你带我过来的?”   “不是。华哥哥是最好的人”李若羽理所当然地说。姐姐当然值得最好的人。娘暂时还不想姐姐嫁出去呢,怎么会让她带她来。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只是,她这个妹妹真的不像这么“单纯”的人。就算想凑对,这做法,略低级。   “怎么不自己嫁?”   “我还小。”虽然这么说,李若羽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速度太快,她没来得及捕捉,便没有深思。   却也没有心思再问李若悠了。   见她不问了,李若悠也不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真的,不怎么想选一个人嫁了。如果是父母之命,对方又不差劲,或许她会嫁。如果让她自己选择,没有让她那个心甘情愿的人,她宁愿一个人一辈子。   另一边三人虽有交流,却都关注着这边。见清冷少女只写不说,也未露出诧异之色。   窗外的声音逐渐大起来,想必三甲到这边了。还记得自己来此原因的李若悠拉着李若羽站到了窗边,见她有些神思不属,也没戳穿,一人看向街道。   探花果然是三甲的颜值担当。然并卵,完全比不上房中这三个。她看了一眼就没有兴趣了,不过,人民群众还真是热情。   话说书海明明是状元,怎么颜值就那么高。小说里面那些“无双公子”貌似就木有参加科举的?一般都才名在外让状元之流自愧不如却从来不自己考的。这样一想,感觉书海真亲民啊。 ☆、负责【修】   三甲彻底不见身影的时候李若羽终于回过神了。来之前想的让姐姐和华哥哥多交流的想法也不能实现了。本来也只是赌他会在,没想到他在,却不止一个人。问话她是故意的没错,想引起双方注意而已。   到底想得不够周到,也没有想要的效果。   “姐,我们回去。”李若羽这般说道。待李若悠点头后又对君华说:“谢谢华哥哥。”   便和李若悠一起走了。   战玄和书海一同看向君华,君华知道他们疑惑,便挑着能说的说了。   “她们的身份,不便多言。”   “若羽的姐姐近日才回天锦城。”所以我不认识。   “父皇一直未给我定亲,就是想让我娶若羽的姐姐。”所以这门亲事只看对方想法。父皇的偏心我也没脾气。   看了眼战玄,又加了句:“但被拒绝了。”还拒绝了两次,不过这便不必多言了。   书海有些惊讶,也不知对方到底是何等高贵身份,又如何得皇上喜欢。   战玄:“你是何想法?”   “不赞成,也不反对。”既然没有想要携手一生的人,又何必反对父皇?在这一点上,他倒是和李若悠观点一致。不过,既然渊之……他要好好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书海看出来两人间的莫名气氛,但两人间的事也不好插手。便笑着转开了话题,三人复又谈笑风生,仿佛之前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李若悠还想着天牢里的草原王,便让李若羽先行回家了。   三甲游城对天牢这边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一如既往的阴冷。   这么快就发现她来了,草原王果然已经适应了那种痒的程度。想着她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了,有些纠结该用那种药物呢。   还是不爽啊。先玩玩刀吧。拿出一把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匕首,割手腕有些不够,还是手指吧。一根,两根,三根……真吵,一颗药丸丢进去,世界安静了。   既然手指也割了,就用本来准备的倒数第二颗药吧。让人感受五马分尸之痛,四肢慢慢断开,但是不会彻底,接着便是身体复原,如此轮回。如果撑不住了,最后感受到的,会是被凌迟而亡。这样的话,就算他撑不到她回来的时候,想想他承受的痛苦,戾气也会慢慢消散的吧。   出了天牢,李若悠快速走向城外。只恨自己没有轻功不能更快,刚刚戾气释放得有点多,在人群中她怕控制不住。幸好三甲游城着实吸引注意力,非游城路线的街道上人十分少。   到了青月山,她方知前两次释放的戾气着实不算什么。这一次,看见那些花草树木,她想的不是赏心悦目,而是毁灭。还有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眼底,出现了一层红色。很淡,对视觉的影响微弱,此时的李若悠全然没有注意到,却真实存在。   用寻找伊兰花来转移注意力,不停告诉自己,不能破坏,不能破坏。很快就会好了,一定会好的。   走得有些累了,她也不敢坐下或者靠着树休息一下,她担心她碰到就会忍不住。   有水声传来。李若悠觉得惊喜,向着声音传来处走去。   蜿蜒流下的小溪在此地汇聚成一潭水。走近看,潭水十分清澈。看上去及腰深的样子。   感叹了一下她的运气。将木板和瓷瓶放在一旁,取下发簪,解下外衫,除去鞋袜,便下水了。   潭水清凉,且因是活水,水波流动,让她有一种心灵被洗涤的感觉。将整个人都没入水中,间或仰头呼吸。感受着戾气逐渐消散,毁灭的想法缓缓褪去,内心也慢慢宁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戾气不复存在,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美人出水,水珠四处散落,倒是一副极好的画面,可惜无人欣赏。   站在潭水中感受了一下深藏的戾气,居然已彻底消散了大半。大概再来一次不受控制的释放,戾气就可以消失得差不多了。只这路线太杂她也不曾记住,下一次未必能准确找到这般好的地方,更未必还能有这样的效果。   上了岸,将头发拧干,也不过能让头发不时刻滴水而已。至于这衣服,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衣服脱下拧干。反正她也不会生病,便等这衣服干也无事。   很快,她便庆幸她的决定了。因为阿柒回来了。在阿柒缠上她的手腕之后,李若悠的眼睛里便出现了战玄的身影。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李若悠对衣服要求就四个字:简单舒适,原都不如何显身材的。众所周知,任何衣服到水里走一遍,只会有一个效果——贴身。曼妙身材显露无遗,这让战玄完全不敢抬眼看她。但是低下头,便看到了李若悠的脚。因为衣服还在滴水,李若悠便不曾穿上鞋。秀气的脚踩在青草地上,时不时有滴下一滴水顺着脚面没入了草地,让他心痒痒的。   便是偏头不面对她,眼睛里也总会收入她的身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最后闭上了眼睛。   庆幸不到一秒,李若悠便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湿|身诱|惑这个梗在第八字母文里面不要太多。   在她纠结要不要回到水里的时候,便见对方视线飘来飘去最后闭上了眼。原本有些紧张的她紧张不起来了。只是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先前下水的时候,以防万一,便只解了外衫。完全没考虑会有这样的情景。   “得罪了。”李若悠眼前被红色笼罩,接着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然后,一股暖流传来。   这是传说中的内力?!李若悠默默把刚刚一不小心歪了的想法拍走。   感觉,很舒服。如果说之前她是平静下来了,那么现在,她是放松下来了,甚至有点想睡。   衣服干爽了,头发依旧有些滴水。战玄没有多做犹豫,便将手放了上去,缓缓向下移。   李若悠的头发长及脚踝,战玄的手移到腰部便不再向下移。待头发彻底干了,便取下外袍,转过身去。   将瓷瓶放好,将外衫鞋袜穿好,最后将头发挽好。因着是最简单的发式,所用时间不长。   她习惯简简单单的发式,常年一身纯白衣裳,配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倒也一直让人以为她个性清冷不好招惹。   拿起木板,写到,“谢谢。药材收集完全了?地点是?明日便过去。对了,准备一个浴桶,以及温泉水。”   走到战玄对面,将木板给他看。战玄扫了一眼,“药材已全。地点是我城郊的一座庄子。”停顿了下,才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李若悠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她刚刚脑内还开了几秒的车,又怎么会想到“负责”这么严肃正经的事。   “不必”然后她纠结了一下,要不要说理由,不想不愿没事我就要走了。其实,有点想写“你是个好人”五个字啊,但是……只有自己懂的忧桑。   拉回跑偏了的思绪,战玄依旧看着她。她也没注意到他的手是握紧的,身体是紧绷的。   就这样吧,理由什么的就不写了。将木板给他看,战玄没说什么,只眼色暗了暗。   李若悠也没注意,以为是难得被拒绝了,没想到其他。正准备写“回去吧”,看了眼木板,发现,前面想的都写出来了……   所以联合一下看就是:先是明明白白的拒绝,再是几个理由,最后,算是安慰?其实也没毛病啊哈哈哈哈。   本也没几分把握她会同意,不想放弃这个机会罢了。战玄的身体恢复自然。不过,“你就要走了?”   “嗯,还有个人在等我”救命。   战玄已经松开的手又握紧了,“什么时候会回?”   将之前的事跑到脑后,便觉得,他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随手写到:“不知道。”   这次去及时传信的话,爹娘也不必担心她们的安全问题,估计二人世界过得愉快也不会多想她们姐妹两回去。所以她也不会因为怕爹娘担心而赶回来,可能治好了才回吧。但是那个治疗时间不能确定,不过至少半年。所以她是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   不想继续被问下去,继续写:“你带我过去。看这时间,我还能将一些药材处理好。”天上太阳偏西,大概下午两三点的样子,时间还挺足的。今日便将给若羽的药制备好,明日带她出城门便可以让她去寻人了。    ☆、解毒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在屋子里制药的李若悠不觉得已经过去很久,没想到不过是一时兴起,多制作了些,出门便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虽然天色还亮着,要暗下去换上夜晚的星空,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她心道糟糕。午时不曾回去便罢了,出门前以防万一有所提及,爹娘亦不会担心。现在这时辰当真是有些晚了,再算算走回去的时间,李若悠有点着急。   “李小姐,主子有事先离开了。离开前吩咐,待您出来,便让属下送您回城。”银杏立在一旁,恭敬地说道。   李若悠点头,示意她带路。跟着银杏走出庄子。   一辆马车停在庄外。看外表没什么特殊的,李若悠进了车厢发现,这马车内的摆设却是比她上次坐的还好。战家有这样的财力物力不奇怪,奇怪的是,不过从个庄子送个客人回城,居然用上了这样的马车。   她自是不知道这是战玄特意吩咐的,还交代了这庄子里的人将她看得和他一样重,不得怠慢。只差没明说了。   马车停在了天锦楼不远一个僻静处。想必是战玄的吩咐。   让银杏离开,李若悠快步走回家中。见她回来,李墨砚和苏悠然也不责她回得太晚。陪她用过晚饭,便让她好好休息。   李若悠拉住苏悠然,让她们暂时别走。   “战玄那边药材已经备好。明日我便离开。”   苏悠然看了,脸上的笑意少了些许,对她说:“你要照顾好自己和若羽。我们在家等你回来。”便和李墨砚一起离开了。   李若羽:“姐姐,明日便要离开了吗?”   李若悠点头,将一堆瓷瓶给她,趁她检查纸条了解药性的时候写了几句话。   “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重。昨日给你的药,得之不易,慎用。找到你师父,便尽快回家。爹娘若问起,你只说想她们了便是。”想了想,加了句,“出城到达一个落脚点之后,给家里的信便告知我与你分开了吧。一封封书信未必全能隐瞒,不如直言。只道你想慢慢游玩便是。”   李若羽也没意见。她原本也打算这样做,只是没来得及说。   两姐妹又说了些话。大部分都是若羽在说,若悠倾听。便各自回房了。   翌日,李若悠梳洗完毕。认认真真地看了她闺房一遍。便是她不在也被细心整理的房间,不知下一次住在这间房,又是多久以后?   朝食无话。她家其实没有“食不言”这个规矩,只是自她回来,她们便都不再在吃饭时说话。   见她除了那块木板,也就带了一个小包袱,苏悠然想说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就这般看着她们走离视野。   两人一起走出了城门,又在官道了行了不少路,李若羽便离开了。   虽然看不到,想必暗卫是跟随着若羽的。更何况她制得那些药,可不止是救人的。李若悠这般想着,告诉自己妹妹的安危不必担忧。   到底不能完全放心,带着压在心底的担忧去了战玄的庄子。   不等她敲,门便开了。手在空中停了两秒,李若悠便一脸淡然地走了进去。   给她领路的依然是昨日的银杏。直接将她带到了昨日的药房,银杏打开门,道“主子就在里面。”   不懂他为什么会在这,扫了一眼,确认药材依旧完好,才将目光转向战玄。   衣服颜色换成黑的了。   居然没戴面具。   墨痕又多了,不过还没到危急的时候,不必着急。   不问他为什么在这,李若悠写到:“在我出去之前,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不要让人进来。此外,尽可能地用掉你的内力。最后,浴桶和温泉水备好了吗?”   给战玄看了,他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那怎么还不走,李若悠心想。   便看见战玄单膝跪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允许我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李若悠原想拒绝,她看起来就那么娇弱?一个两个都说要保护她,转念一想,这人是将军,肯定不会一直跟着她。于是李若悠点头,在他站起来后,便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因为不放心,战玄自己守在了药房门外。顺便将他的内力缓缓消耗掉。   小院之外,暗卫将一波又一波人解决掉。虽说战玄中毒一事并未泄露,大量收购药材却是可以查到的。总有那么些人,什么事都想着插一手。不过也因为其他人并不清楚具体情形,一开始派来的人那群暗卫是可以轻轻松松解决的。   下午,战玄看着门有些担心。   夜晚,战玄看着灯光印出的身影心绪不宁。   直到第二日近午时,才见药房门被打开。   李若悠走出门,便被强烈的太阳光刺得闭上了眼睛。可怜她端着十多个药瓶,连挡光都不能。   是她一时有些激动忘形了。李若悠准备先退回屋里,便感觉眼前的亮度暗了下来,在可接受范围内了。   睁眼,是战玄站在了她眼前。两人距离很近,看上去只隔着一个盘子的距离。   借着战玄给她的这片阴影,李若悠适应了此时的亮度之后,便主动往旁边移了两步。   “若悠长时间待在药房,可需先休息会?”战玄的声音有些嘶哑,是在门外守了一天的结果。   李若悠摇头,这种程度制药,对她而言,是惯常之事。真正对她有所损伤的,是放出的心头血。在这个世界,除了她也没人敢取更不可能取心头血了吧。何况她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多取了一滴。只是这却不是休息可以补回来的。   战玄将她带到了另一间房子,就在这小院内。   一床一桌一屏风,屏风后是盛有温泉水的浴桶。   李若悠将盘子放在桌上,取了八个药瓶,转到屏风后,逐渐将药水滴入。八个药瓶共倒了十多次,水从无色转为彩色,最后成了黑色。   从屏风后出来,战玄将她的木板递过来,道:“上面写的我看过了。现在进去?”   李若悠点头,背对屏风站着,示意他过去。不多时,便听到细碎的衣物被除去的声音,再然后是轻轻的一声入水声。   每半个时辰给他服下一瓶药,两个时辰之后她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四次喂药都很顺利,也没有什么差池,李若悠松了一口气。   看着战玄平静的面容,她十分佩服。毒性拔除的过程可是十分痛苦的,然而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视线向下移,黑色已经变浅了许多,水下的轮廓隐隐浮现。学医术至今十五年,便是裸体也不能叫她有何反应。现在这场景反让她有些受不住了。快步走出了这间房。   ……她原是准备待墨痕完全消失再出来的。   既已出门,便去休息吧。   空气中隐隐传来血腥气息,李若悠脚步顿了一下,便走入隔壁客房,和衣睡下。虽不能安心,但是她该休息了。   这一夜,明月被乌云笼罩。夜幕之中,许多事悄悄发生着。   比如,水回归透明,战玄睁开眼睛,来拜访的“客人”被留下,一系列计划等待执行。   一觉醒来,血腥味重了许多,便是不去注意也能闻到。   李若悠并没有想这件事,她发现自己又“轻松”了。这感觉,应当是声音。试探着发声,“李、若、悠、爹、娘……”毕竟前世说了十八年的话,没几分钟她便可以正常说话了。   声音解锁了,意味着笑容不远了。这样一想,简直迫不及待想赶去溟教了。   不知战玄如何了?过去看看。李若悠这样想着去了隔壁。   房间没人。李若悠过去拿木板,虽然已经不必了,但早已习惯了。   她的手碰到木板以后,木板便碎了。   手停在那里,半柱香时间后,李若悠才开始检查碎片。不料那碎片却是在她眼前逐渐化为粉末最后消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礼尚往来~~   抱歉暂时还是不知道怎么合理在文里加,就在这里解释w   女主在神医谷的“学习过程”比较不人道,然后被药泉泡着长大的有一定程度的改造,【所以血才可以做药(guan)引(jian)】,所以二十四小时的集中精神制药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事。 ☆、出发   花了许久消耗完这个事实,李若悠转身去了药房,整理好包裹。她就带了许多药瓶,外加几套衣裳。银钱什么的,她还是习惯随身携带,比较难得的药她也直接放身上了。   随时可以出发了。   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去找战玄。不告而别不好。但之前也说过了,而且她也不知道战玄在哪……   至于战玄的身体,她既然能开口说话了,水也透明了,不会再有问题的。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了。   不再犹豫,感受到阳光存在的李若悠决定就这样出发。   “李小姐,请问您要去哪?属下为您带路。”站在院门口的一个暗卫说。内心期待着她去找主子。   她刚刚全然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也是挺对不起的,李若悠没有压力地想。   “不必,我知道出去的路。帮我和你主子说声再见。”说罢不去理会暗卫有些惊讶的神色,一人走了。   暗卫纯粹是被李若悠开口说话吓到了,待李若悠走出几步路,才猛然反应过来她这是要离开了。挽留的话脱口而出:“李小姐请留步!”   李若悠停下,转身:“什么事?”   “您吃饭了吗?可要用过早饭再走?”这话他说出来便松了一口气,内心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李小姐没吃早饭定会留下来了。   早饭?“不用。”转身快步走了。   暗卫有些欲哭无泪,小姐您怎么能不吃早饭呢。用了轻功赶去书房,报晚了就不是罚的问题了。   书房里,战玄刚处理完这两天的“来客事件”,准备去找李若悠,便听得十二求见。   “你是说,若悠已经走了。”战玄周身环绕着低气压,让十二头压得更低。   十二恨不得自己此时不存在,主子面对他们的时候可从来都不是那个保家卫国一心为民的将军。   “是。属下没能留下小姐,请求责罚。但小姐现在应该还没走出庄子。”十二快速说完,感觉身上的压力轻了,抬头一看,主子不见了。   十二:也不知道追到李小姐的主子最后会怎么惩罚他。至于追不到,你觉得有可能吗?   李若悠此时离大门还有些远,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黑衣黑发,逆着光长身鹤立。这种自带特效的场景,李若悠觉得她被帅到了。   “你是来送我的?谢谢”说完这句,李若悠恍然感觉她似乎对他说了很多个谢谢了,虽然这句纯粹客套,前面几句却是真感激了。若非她也算救了他的命,也不知会欠他多少。   战玄嘴唇紧抿:“若悠,我要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李若悠:“你不是将军吗?”   “天苍原已无力来犯。我目前很闲。”战玄不会说,昨日他思量过后,先入太子府,后进御书房,原是请辞,陛下准了他不限期的假。他这才换上黑袍在这里等她。   ……也不知陛下若是知道他请辞的原因是心悦陛下看中的儿媳妇会作何感想。不过,待归来时,子羽应当已经处理好了。   “一起走?”李若悠问道,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啊。   战玄嘴角弯了弯:“一起走。”   李若悠点头,想到了什么;“你吃早饭了吗?我等你。”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却是不要吃任何东西为好。   一炷香时间后,李若悠坐在马车内,认真地想着,让大将军给她赶车,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这和现代的驾驶座和副驾驶座毕竟不一样。他是将军,这里等级制度似乎还是挺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技术挺好的……   然后她就觉得,她真的是太闲了。这事已经发生了,想那么多有何用处?   但是真的好无聊啊。回天锦城的路上她坐马车的时间也不短,但那时她不是一个人。   早知道该买几本书带着了,她之前准备一个人走的来着。   往车门处移了移,掀开车帘,坐在战玄旁边。   “若悠怎么出来了。”战玄心跳漏了一拍,若悠刚刚的行为有些危险。   “在里面很无聊”李若悠道。但是,和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聊……   “是我疏忽了。暗格有书籍的。”大意是不应该的,此时他却觉得很好。   暗格什么的,她早该想到的。“在外面也挺好的。不用停了。”见战玄有停下的趋向,李若悠说。   在外面确实挺好的,天空就很美,空气也很清新。而且,虽然速度也不快,她并不想浪费时间。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见若悠点头,战玄接着说:“你怎么突然说话了?”   李若悠:“……”她可以说因为把你治好了所以她就能说话了么。要不是发生在她身上,她是不信的。   努力想了想,说:“木板碎了。”   战玄早察觉了木板的不一般。若悠这话意思是,因为木板碎了,不开口不好交流了,所以开口说话了?想问她之前为何不愿开口说话,但那种事必然是伤口,便闭口不言。   两人再没说话,李若悠望望天空以及四周的景色,倒也悠然自在。   临近午时,马车停了。正欲问午饭吃什么,便有黑衣人出没,不到片刻,便已铺好、摆好食物了。   战玄向李若悠伸出手。她搭着他的手跳下马车,不小心撞到对方怀里这种事是没有发生的。   ……真是十分遗憾。   两人坐下,虽在野外,战玄吃饭依旧十分优雅。   对比一下她自己,李若悠默默地跪了。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所谓贵族与平民的区别。   若论出身,两世都算得上贵族,父母都是小说主角般的人物,她这个样子,也算是给他们丢脸了吧,呵。   怎么又想起这个了,李若悠,你这样很讨厌。   她现在少吃食物为妙,是以随便尝了点便放下了。   “不合胃口?”战玄问道。上次,她吃了两个兔腿才停的。   李若悠摇头,“挺好吃的,不过我暂时不怎么能吃。”   待战玄用完,又是黑衣人出没,转眼饭后余留便消失了。   李若悠羡慕了一下如此高素质的暗卫。想到之前亲自驾车的战玄,李若悠问:“既然你有下属跟来,为什么要自己驾车?”   “没必要。”战玄淡淡道。如果不是担心路上会有人来袭,到时他一个人不能完全护好她,暗卫他也不想带。至于饭食,他只是贯彻了物尽其用、人尽其力的道理。   上了马车,战玄一一给她展示暗格的内容。书籍从史书到游记到话本,各个类型的都有些。乐器也有不少,不过她完全不会也不好奇,看一眼便过。再就是几副棋,象棋一副,五子棋一副,围棋两副。   李若悠先是看向了她最不了解的围棋。   围棋棋子分黑白两色,一百八十一枚黑子,一百八十枚白子。作为一个彻底的行外人,李若悠也是清楚的。然而,有两副围棋也便罢了。其中一副,棋盘乃上好的香榧所制,却只有一个棋盒。这就让她不得不多注意几分了。   “这副棋三百六十一枚白子”知道李若悠会疑惑,战玄开口解释:“战家代代传下来,是家主随身携带之物。”   既然是传承之物,那也不足为奇了。不奇怪一点,怎好意思成为传承之物?李若悠也不再看一眼,别人的传承,她没什么兴趣。看向五子棋,她突然有了点兴趣:“我们下五子棋吧。”   “好。”战玄先是答应,接着掀开帘子,朗声道:“十二,驾车。”   李若悠将棋盘和棋子放好,便对战玄说道:“我白你黑。”她按着衣服颜色选的棋子,至于先后之分,对于菜鸟而言,区别不大。   果不其然,她只输不赢。输得挺惨的,但她倒是玩上瘾了。故而整整玩了一个下午。停车的时候,她还有些意犹未尽。她终于能够多下一粒子了呢。   用过晚饭,暗卫便再次消失了。两个人,一辆马车,即将入夜。   战玄就地坐下:“若悠进去休息吧,我在此练功便好。”   虽有些不好意思,李若悠也不会傻到说你也进马车休息。就算地方是绰绰有余的,就算她骨子里没有所谓男女大防的观念——比如她不会觉得肢体接触有什么,但是,在马车内下棋也就罢了,过夜……现代都没有这样的好吗。   只是有些委屈战玄了。不过,既然食物都能准备充足,为什么过夜的帐篷之类的会没有?   摇摇头,她应该想太多了。可能帐篷太大不方便携带?    ☆、颜粉   一觉醒来,太阳还未升起,天空泛着微白。   李若悠下了马车,便有一暗卫过来:“李小姐,主子正在练剑,大约还有半个时辰便好。您若想用早饭,马上便好。”   看了看他,“十二?”   “是。”   “九日之内我都不会用早饭,不必再问我了。”莫名有些心疼她自己了,为什么别人失血都是大吃特吃补补补,到她这里就最好什么都别吃了。悲伤无限大。   想完发现十二还在,也不是她的人,便没说什么。李若悠朝战玄练剑的地方走去,练剑什么的,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没说不能去打扰就是可以去看的意思。   寻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草地坐下,双手抱膝,下巴贴在膝盖上,看着练剑的某人。   ——她今日换了身黑衣,耐脏,不妨事。   对于内力剑法,她的了解全然来自于武侠剧。至于小说,便是真的描写了打斗场景,她也想象不出来。   现在看着战玄练剑,和看武侠剧是两种全然不同的感觉。不过,说好的高手都是返璞归真然后招数看似平平无奇实际很腻害呢?战玄看起来很帅啊。心脏扑通扑通跳,李若悠有种她会成为他的颜粉的感觉。   淡定淡定,李若悠对自己说,迷妹什么的,她是不想再当了。而且,迷白衣可以随时听他的声音,迷战玄难道还能随时见他不成?   更何况,她现在有爹娘有若羽,没必要再刻意让心里住个人来牵挂。   或许要保持点距离了?   见他收剑,李若悠也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便往马车走去。   “还下棋吗?”战玄掀开帘子,看着玩棋子的李若悠。   李若悠摇头。   战玄手指微动:“昨日那些暗格可记住了?”   李若悠点头。   战玄不再说话。既然没了下棋这个缘由,他便没进车厢,不过驾车一事依旧交给了十二。   ——他不知道为何李若悠对他突然就冷下来了。明明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便开始排斥他了?   车厢内,李若悠无意识地玩着棋子,她刚刚会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了?她只是想保持距离而已,感觉一下子用力过度了……战玄不会看出来了吧?但是,小说里说的行为挑不出一丝错处又完美地保持了距离,她也学不来。   不知烦恼了多久,李若悠决定先放开这件事,拿本书打发时间。   所以她接下来该用什么态度呢?眼睛看着书籍李若悠脑海里还是不自觉地想着这件事。   ——又是无限烦恼。   啊啊啊啊,他为什么要那么帅呢,如果一般般她不就不会想歪也不会要刻意保持距离了。对,就是他的过。   恶狠狠地想完一遍,李若悠沮丧地低下头。她也知道这纯粹就是强词夺理。先不说这句话能不能说得通,光论颜值,不低于他的她就见过好几个。如果说君华书海月夜是相处时间太短,匆匆一面不会有什么感觉,那个不说名字也不透露身份的人可是整整相处了一个月。那一个月她顺便脑补了数十万字的剧情,毕竟美救英雄然后以身相许也是套路啊。然而她给他治疗的时候还是无比自然,内心毫无波澜。那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也没啥啊。怎么现在看个练剑,就心烦了呢。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心,乱了啊。李若悠叹气。她怎么会觉得是想成为迷妹呢?明明那般清楚,颜值对她而言真的只是数值而已。对她而言,只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喜欢那个人的颜啊。   那么问题来了   作为一个除了男神谁都没有喜欢过的人——男神还是刻意的,她现在要怎么面对这个她貌似有点喜欢了的人?她刚刚貌似还在刻意远离对方……   现在看情况,其实也不算多喜欢吧?也许,只是大量好感产生的错觉?这个人确实很好。   所以,继续远离政策?但是其实一起上路远离不彻底啊……让他送她到下一个城镇便回去?莫名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   “若悠,到了。”原来不知不觉间,已午时了。   李若悠拉开帘子,看着战玄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只是手撤回的速度有点快。——这让战玄刚弯起的嘴角又压下来了。然而李若悠自顾不暇,完全没有注意到。   吃完饭,李若悠一言不发地进了马车。下午与上午一样,区别大概是战玄再次开始了驾车的行为。   夕阳落下,战玄停好车,却久不见李若悠下来。掀开帘子,战玄发现,李若悠已经躺着睡着了。桌子上放着张纸条“晚饭不必了”。   李若悠的睡相很好,平平的躺着,头微微侧着。战玄看着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原本想让她慢慢习惯他,到最后离不开他,却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让她突然厌了他。连饭也不吃只留个纸条,是因为不想见他了不愿与他说话?   何必呢,你若是说出来,我会离开的。战玄这样想着,只是,怎么也掩不住心里漫开的苦涩。   李若悠感受到一道视线投过来,停了很长时间,险些没睁开眼睛。是的,她就是在装睡。感谢“被锁住的面部表情”让她不会被发现在装睡,只是,他再看下去只怕她要忍不住睁开眼睛了呀。好在战玄在她睁开眼睛之前便下去了。因为他走了,睁眼的想法也渐渐消失,不知过了多久便真的睡着了。   战玄用完饭,勤勤恳恳的暗卫出来将食具收好,即将离开的时候战玄开口了:“十二,你留下。”   这四人自然都能看出来战玄此刻心情不好。另三人给了十二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迅速消失了。   十二内心忐忑,主子您有话请说,别光看着我不说话啊。前天夜里侥幸没有受伤,结果这两天心惊胆战好几次。福兮祸所依,古人高见!   战玄当时出口留下他,却是一时之快,那一瞬间想找人问问他哪里让人讨厌了。   “明日下午到云城,你去安排一下。”战玄最终只说了这个。   十二:主子您往日出行安排不都是银月负责的么,这是特殊的惩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主子咱能正常点么,再这样下去属下精神会出问题的。   自然,这话十二是不敢说出来的,他只是领命然后往云城而去。   今夜是一个不眠夜,对于赶路的十二和打坐的战玄皆是如此。   李若悠早早地醒了,虽然从亮度来看,离黎明还早着。她的脑子意外地很清醒,清醒到她意识到了昨日行为的不正确。   她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没错,一面想靠近一面想远离特别纠结没错,但是战玄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物品,就算她想让他暂时离开她的生活也不能直接不理不睬。平心而论,如果她关系还算可以的一个朋友突然对她没有了回应,她大概会很伤心然后老死不相往来吧。换个脾气差点的,就直接结仇了吧?   而且,如果是真喜欢,难道她会愿意像喜欢白衣那样,就是喜欢?她会愿意无限关注无限了解就是不靠近?——想通了这个以后,她觉得她昨日的行为真是蠢爆了。她的心思可以改天再思考,如果和战玄一不小心成了陌生人,那就欲哭无泪了吧。   所以,该如何补救?先去看看战玄现在怎么想吧,一天的时间,应该不至于让他不再愿意搭理她?   她将自己打理一番。嗯,这衣服会让他想到昨天,换了;这发型会让他想到昨天,也换了。   下了车厢,李若悠发现她醒得真不是一般的早。刚刚已经磨蹭了许久,月亮依旧挂在天空,星星依旧闪烁。   环视一圈,却没找到战玄,也没看见一个人。她也发现这次停在了树林内的大道上,感谢这天色不亮但足以让她清楚视物,不然树林的黑夜,足够她吓死自己了。   在树林里可是要做好遇上各种小虫子的准备,马车的木材经过了特殊处理,不用担心这个。而她现在情况特殊,并不能使用药粉。她也不知道去哪找人……   那批暗卫,她能叫出来吗?如果没记错,有一个是叫——“十二”李若悠出声,却不见人出来。果然,又不是她的属下,怎么会听她的。   她要不还是去马车上等好了?这念头一出就被她掐了,不行,现在是你的错,怎么能犯懒。   “李小姐,您有何事?十二被主子派出去了,属下暗九。”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眼前,突然开口,和轻罗一样。天下暗卫一般黑?   “你们主子在哪?”李若悠顺着她的话问道。   “主子在练剑。”不过看主子的心情,可能发泄居多。   李若悠继续道:“带我过去。”   暗九迅速衡量了一下,“是。”揽过李若悠的腰,使起了轻功。   她这都第二次被妹子抱着飞了……感觉,挺好的。   所以说,战玄这是去了多远?   当她看着成片倒下的树木,便明白了战玄为什么要这么远。杀伤力真是非一般的大……   不过,他是在练剑没错吧?为什么有种杀红眼的感觉?    ☆、月影   “不用叫他,就在这看会。”李若悠阻止了暗九,哦对了,她们现在站在远离战玄的一棵树上。   至于为什么阻止,大概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凭着一股气来找他,见到人了这口气也泄了,她现在甚至想回去……   战玄并没有继续多久,一则他原也该结束了,二则他感受到了有人来。不过他没想到收剑看过去,除了暗九,还见到了李若悠。   停了一下,他便飞身过来。与此同时,暗九也带着李若悠下到地面。   “李小姐说要见主子。属下告退。”暗九说完,李若悠很清楚地看见她向着马车的方向飞过去。等等,她要怎么回去?   见她久久不说话,战玄不由想,她来找他,该不会是说让他离开?又不好意思说,想让他主动提出来?   如果他的存在让她难以忍受,那就不要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将李小姐送到下一个城市我便离开。”战玄淡淡道,心里如何就不可知了。   李若悠还在纠结该如何开口,一听这话,他果然生气了。立马有些着急:“什么,你要离开?我、昨天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呃……我就是想说,你能不能别走?”   看着口不择言的她依旧是面无表情,战玄突然笑了,连话语里都带着笑意:“你让我不要走?”   李若悠怔怔地看着他,点头:“嗯。”   “好,那我就不走。”   这声音真温柔,李若悠出神地想,她大概是真的有些喜欢他了。   战玄看着她:“那我们回去吧。”   “嗯,好啊。”李若悠回过神来,主动站到战玄的身边。   战玄迅速反应过来,伸手揽着她的腰,脚一点,便朝着马车的方向飞去。   若问李若悠感想如何,只能说,多了一层安全感。   落地,战玄松开手,不带一丝留恋。李若悠暗暗地想:这是对她没意思的意思?好心塞怎么破。   此时,天边已亮出了鱼肚白,可以起程了。   暗十驾车,李若悠和战玄在车内下棋。——虽然她是觉得她现在需要清醒下好好想想之后要怎么做,这不是确定她喜欢他了么,按她对自己的了解,她只会越来越喜欢,越来越喜欢。所以接下来怎么做就是一件很值得考虑的事了。   但是,在战玄问出“下棋?”时,她生不起一点拒绝的想法。想想昨天,想想刚才,现在还是能接近就接近吧。   只是这次,她完全不能专心下棋。要她一个刚发现她喜欢了人的人和喜欢的人专心下棋,也着实太为难她了些。   于是乎,看几眼棋盘看几眼战玄,到后来她干脆就盯着战玄看了。   ——她看得正大光明的,倒是让战玄想不到别的地方去。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么?”战玄疑惑地看着李若悠。   “没有。”李若悠摇头:“突然发现,你长得挺好的。”眉如卧蚕,眼如丹凤,鼻若悬胆,薄唇微抿,妥妥的美男子。不过,她是不会说,对她而言,五官就是五官。长得再好看也不过眼耳口鼻。   “若悠……”   李若悠看过去,内心有些雀跃的期待。   战玄看着她干净的眼眸,那般透彻、纯粹——不含任何事物,包括他,将要出口的话语变了,“可还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看着他手中的棋子,李若悠蓦然反应过来,下棋啊。   内心很是失望。   “不下了。”忍住那句“我继续看你”,李若悠将棋子收好,顺手拿了一本书。书没拿反,眼睛看着书本,翻页速度正常,然而,书上写的什么,她不知道。   #论假装看书的最高境界#   车停了,李若悠放下书,看向战玄。手中没有书籍,身旁也无任何物件,所以,他刚刚在干吗?   准备下车了,李若悠在戴不戴面纱之间纠结了一下,她也就在天锦城中戴过,毕竟身份不一样。大家闺秀戴个面纱是应该的,行走江湖之人……反正之前也不曾戴,现在没有也无妨。   搭着战玄的手下了马车,李若悠尚未看看周围,便听得一声冷冷讽刺:“什么时候你下个马车也要靠人了?”   李若悠看过去,那人一袭黑衣,男儿打扮,喉咙处的平坦和胸口的鼓起却明明白白的说明了这是个女子。男装也可看出她的清艳,若穿上女装,不止该是何等绝色。可惜李若悠努力了半个月也始终未能成功。   “阿影,你怎么还在这?”语气是欢快的,只是这话就……   月影也不生气,挑挑眉,居然说话了?还有,她旁边这人是,来抢人的?施施然走过去,牵住她的手:“跟我来。”   李若悠正欲与战玄说一声,他便将月影拦住了:“请问阁下是谁?”   “问别人名字前不该先报上自己名字?”月影暗自思忖,刚刚夏可是叫了她,先输了一半。   两人对峙,李若悠闭口不言。按理说,这两人由她来介绍最为合适,但是她还不知该如何介绍。一个属朝廷一个属江湖。她没想到他们这么早便碰面了,这两日她又神思不属……不过,先进去找个包间再说话比较合适吧?   这时,围观人员已有不少,不知何人开口:“大庭广众之下,两男争一女。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李若悠听了只想笑,原来还真有眼瞎将阿影看成男子的?也懒得计较:“我们先进去吧。”   踏入包间,李若悠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天锦城之前,她一直都是用的“夏”作为名字,不是夏优的夏,是神医谷的夏。就像她娘亲的苏,当年没人知道苏神医全名的原因,便是“苏”就是她的名字。其实也可以说是代号,不过不像数字那样简单。当时不确定父母会不会认她,便不想用“李若悠”这个名字。所以现在,麻烦了。   若是两人叫她名字,感觉会很糟糕。她该早跟战玄说明此事的。   “请坐。”月影拉着李若悠坐下,以主人的身份道。   “在下战玄。”战玄看向她,觉得两人牵一起的手有些刺眼。这人虽是女儿身,却是男儿打扮……   “月影。”她倒茶喝了一口,故意不松开手。他的敌意,于她很明显,从夏开口唤她时便存在。所以,能让他不痛快之事,她又何乐而不为呢。不过,是将军的话,挺麻烦的。   李若悠看着战玄:“我跟阿影先谈谈。你能不能先出去?”   说出这话,李若悠手紧了紧。若是擅长外交之人,此刻必然能够轻松应对。可是,她从来都不能,以前是,现在也是。   战玄和月影的气势都停了,不过战玄是因为李若悠的话语,月影却是因为李若悠的手。   战玄出去了,月影看着她,“你喜欢他?”   “有这么明显吗?”李若悠条件反射,她们见面也没多久吧。   “别忘了,虽然你的眼睛看不出来,你的身体也会说话。”月影看着她不甚解的样子,加了一句:“你下马车什么时候要靠人了?”   “我又不会武功。”李若悠回了一句,看着月影的眼睛,“好吧,我身体素质是够好,但是现在特殊时期……”   月影看着她,就等着她继续说。   “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救月夜,额,现在没有那个理由看在你的份上也一定会救的。虽然真的很麻烦。战玄也是一个,不过这个一定要放血,然后血放多了点……”她没说她用的心头血,阿影会炸的。   “多少后遗症?”   “也就是这十天体质会回到普通人的程度,……也许还要弱一点。然后就是,如果以后流血流了一定数量,就会回归大地的怀抱了。”她避开了死这个字,用了个轻松点的说法,只是月影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更黑。   但是到底,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语气,发不出什么脾气来。最后只能叹一声:“你怎么就那么喜欢他了。”她的来历,她很清楚,所以以前不可能认识,她这才回去几天……   “不是。”李若悠反驳,“不是因为喜欢他。当初下决定放、血的时候,才见面,不会喜欢。只是因为他活捉了当年下毒的人。”   月影看着她:“夏,这个理由,你信吗?明明白白的借口。”   “不是借口。我明明是这两天才喜欢的。”李若悠说完,感觉自己被套话了。不过,反正除了她是穿越人士,还有她的本名,阿影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了。   月影扶额:“……你是不是傻?”   “啊?”   “换个人你放血会这样干脆?就算那要求一定要做到,难道你不会先试试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也不一定恢复完全才能达到要求的吧。”月影无语地看着她,“你再问问你自己,给教主放血你愿意?你说过的,如果用了你的血,教主的医治时间会少很多。活捉了下毒的人而已,又不是阻止了他下毒。你的所谓戾气,不刺激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丹凤眼百度:这种眼形的人天生忠肝义胆,嫉恶如仇,见义勇为,有勇有谋,路见不平必定拔刀相助,爱恨分明,受恩必报,重然诺守信用,在乱世可骤然发迹显贵,如三国演义中的关羽即是一例。 哭瞎……好不容易的三章存稿……这速度确实很慢我知道q 一不小心这一章点了直接发表…… 接下来码的我还是等寒假放w ☆、晕倒   李若悠语塞,这种自己都不清楚的心思被人挖掘出来的感觉……一言难尽。   “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很喜欢他了?”所以,她以为的,只是很浅显的喜欢,如果她愿意,可以断掉的喜欢,会不会已经很牢固了?   月影挑眉:“那倒未必。”余下的话也不说,夏的性子很简单,属于你对她好她就更努力对你好那种。但那种好仅限于外物,金钱、药材、时间均属于外物。如果要她损伤自己的身体来完成一件事,那也只会因为那人被她放心上了。不过,夏似乎没意识到这点?明明对她自己的身体那般看重……   你继续分析啊……李若悠怨念地想,不过,她的感觉也未必错。转念她想起姓名的事,诺诺开口:“那个,其实、我还有个名字。李若悠”   月影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全然不在意,所以她之前纠结个鬼啊。“还有,我要怎么介绍你?”   “之前不说话就因为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你定要带他去日月山的。”名字都说了再来问这个,夏果然还是那个夏。也是,就走了几天,能有什么变化。想到这,月影又有点想咬牙,是啊,就走了几天,就有一个喜欢的人了,要是再多几天,是不是孩子都能生出来了。   “……我现在觉得自己宛如一个智障。”对着月影“你终于发现了”的眼神,李若悠求助:“所以聪明绝顶的阿影,告诉我现在要怎么对待战玄吧~”   怎么对待战玄——所以她其实没打算一定跟他在一起?   “你可知他对你什么感觉?你又是何想法?”   “应该是救命恩人外加一点朋友的交情?”她用了一个最保险的回答,偶尔觉得他可能喜欢她,但是又觉得不像,还是别说好了。至于她的想法:“不清楚啊……还没想好……刚确认喜欢……”   还真是个傻的。都不忍心坑她了。不过,那人她看着很不顺眼,帮他很不乐意。“接下来你坐我的马车。”话题一转。   李若悠:“……好啊。但是你还没说要怎么对战玄。”   月影捏了捏李若悠的脸:“都说来我的马车了,你就不用面对了。好了,你先去找他说下这件事然后来我这里。还是之前那间。”   “嗯,好啊。”李若悠应着出了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直到她站在战玄面前了,才反应过来,说好的不用面对呢,现在就要了啊!!而且怎么可能不面对啊,坑我呢……   阿影变坏了,李若悠内心流下宽面条泪。   说完要说的就走人吧,李若悠这般想着:“阿影她是溟教左护法,我要救的那个就是溟教教主明月夜。不过你知道她名字也就知道得差不多了吧。还有,等下我坐阿影的马车。”   “……你说的等你的那个人就是明月夜?”   “嗯?”李若悠疑惑,她早忘了自己之前一直说的都是有个人在等她了。不过又很快想起来,毕竟她当初是半故意的:“啊,那个,因为回来的时候,他说等我,引我承诺三个月一定回去。”   战玄此刻心情有点复杂,不过还是喜悦居多。   “啊,对了,我还有一个名字是‘夏’,之前一直用这个名字的来着。”李若悠这次倒没有心虚,毕竟李若悠才是本名。   “然后没别的事了,我走了。”李若悠转身。心跳速度怎么这么慢,别说什么见到欢喜之人心跳加速了,比之平常还不如。她现在身体素质是差了点,也没弱到这地步。   “若悠,”战玄唤住她。   李若悠再度转身,看着他,等他说话,突然就什么也意识不到了。   此刻的她全无意识,无论战玄如何呼唤她,甚至点穴等方式,她都醒不来。   “暗九,去请月影小姐过来。”与此同时,他抱起李若悠,将她放在房间的床上。   月影过来,入目便看到李若悠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都是难以察觉的,仿若瓷娃娃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碎了。   她呼吸一窒,不多时便想到了,约是放血的后果。大概她也没想到会这般严重?愈发心疼夏的同时,她想杀了战玄。   她这么想了,也就攻向战玄。战玄猜到是因为李若悠,只能先接着。   月影内功身手都颇为不俗,但比之战玄,还是差了一截。尤其是内力,光论内力,武林之中可与战玄比拟的都没有几个。原本月颜花的效用就十分强烈,使之青年一辈当中无人可与之相比,解毒之时李若悠多滴的那一滴血,更是让他功力更上一层楼,便是老年一辈,也没几个超过他的了。   但是战玄虽说之前对月影有敌意,也不过是因为她和李若悠亲密无间,尤其还是男装——他并没有一眼便认出她是女儿身。但是到底她是若悠的好友,不可能伤了她,所以只出了六分力气。是以战况一开始颇为胶着。   不过没多久,战玄清楚了月影的实力,绝对压制的实力爆发出来,银剑压上了月影的脖子,月影却是全然不顾,看那架势,拼着受伤也要先伤了他,就算这伤害不可能对等。   “若悠这是怎么了?”战玄直接点了她的穴道叫她动弹不得。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只能等她自己醒来。”月影冷静了:“解开我的穴道。”   战玄看她不似还要动手,便解了。想来她之所以这般疯狂的原因估计是若悠现在的样子和他有关。   溟教左护法绝对非常人,不可能是因为若悠是在他地盘晕倒,或许有一点这个原因,但是关系定然不大。所以,难道是因为上次解毒?   月影看他神不守舍的样子,突然说了句:“你喜欢她。”不似之前问李若悠,还有一丝不确定,这是纯然的确定语气。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他本就没有掩饰的想法,很干脆地点头。不直接对李若悠说是因为怕吓着她。不过,不只是喜欢啊。   “什么程度了?”   战玄心神一凛:“我非她不可。”   眼神蓦然柔和:“她幸福就好。”   月影听出了他这话的意思,只要她幸福,和谁在一起无所谓,但他不会再找别人了。有心想问问他战家传承怎么办,但是看了一眼他,觉得这话实在没必要问,他这样的人,说出口的话,定会做到的。——倒也是个傻的。   她比较喜欢无论如何不放手的,若是真喜欢,又怎会轻易放弃?爱到深处无怨尤那一套她是嗤之以鼻的。爱得张扬,恨得浓烈,这才是她的性格。不过她也清楚,无论如何不放手,夏是本能抗拒的,若是这种态度,夏便是有些喜欢,也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倒是战玄这种在她看来傻的,真有可能和夏在一起。还真是,傻人凑一对么。   不过她是不可能现在说的,凭白让他高兴。她还看他不顺眼呢。   “我将夏带到我房间去。”说完她便抱起李若悠。   战玄拦住她。“怎么,你还想将她留在你这里不成?放心,夏现在移动没事的。”说着又朝他飞了个眼刀。   战玄:“……”他不能说他刚刚是真想将她留下来,不过他会去另一间房。然后他默默让开了。   战玄和月影两人的暗卫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月影将李若悠抱出了战玄的房间,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李若悠依旧是,若非呼吸犹存就是一具躯体的样子。将她放上床,就算知道她不是真是个瓷娃娃,她也不敢上床就怕睡觉之时一不小心让她磕着碰着。   打坐了一夜的她在睁开眼睛之时发现李若悠并没有醒来,比之昨日看上去便十分脆弱的情形倒是好了许多。   用过早饭,便启程了。   李若悠无意识的第三天,战玄已经有些慌了,什么都不清楚只隐隐知道李若悠这情形是因为他,实在是太折磨人。月影亦心神不宁,哪怕是清楚李若悠会自己醒来,但是一日不醒来便一日不得安心,何况她们什么都不能做,就连流食也不能喂。她还记得夏当初顺口说过,如果哪天她晕了,千万不要给她喂任何东西。本是不经意的话,哪想成了真。   李若悠表面的状态越来越正常,战玄和月影却放不下那颗担忧的心。一路上两人又打了数次——月影的对战能力倒是逐日提高,但她完全不为之欣喜。这过程中,两人对对方的观感倒是都好了许多。   他们也不敢找大夫查看,医术不够的看不出来问题,医术很高的,若是看出来李若悠身体的秘密对她不利怎么办?   第十二天,两人在日月酒楼休息,分别是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就在月影抱着李若悠去房间的路上,李若悠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阿影,你抱着我做什么。”这样说着,手很自然地环上了月影的脖子。   月影险些没将李若悠摔下去,和一旁的战玄对视一眼,快速进了月影的一号房。   将李若悠放下,月影头一偏,吐出一口血。那血色将李若悠吓着了,忙忙把脉。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战玄默默咽下一口血。   这一把脉,李若悠担忧无比,这身子怎么这样了?许多暗伤,已经到了影响寿命的地步。   “阿影,躺下,衣服脱了。”治疗的时候她只会是那个医术方面无所不能的“夏”。听得她这话,战玄先自动出去顺便关门了,不过李若悠完全没心思去注意。   对眼前美好的风景熟视无睹,一根接一根银针插下去,足足插了九根,每一根都使用了不同的手法。接着取出一枚药喂她吃下去。   月影只感觉经脉被火灼烧,又被水润过似的,银针取下时感觉经脉无比的通畅。   看着李若悠盯着她的眼睛,月影:“我没事了。你去看看战玄吧,他的暗伤大概比我的重。” 作者有话要说:  昏倒十二天还什么都不吃确实那啥了点,但是不这样就和前面的设定冲突了……虽然若悠的身体我本来设定就不在正常人范畴了,比如很重的伤分分钟能好……不过之前好像没写出来?但是看取心头血应该差不多能猜出来、吧? ☆、委屈   虽然对阿影的信任让她相信战玄的暗伤比阿影的重,她也没想到会重到这地步。——也是,月影对李若悠的情形还算清楚,但战玄却是全然的只靠猜测,何况李若悠晕倒的原因和他有关。   倘若不是她之前有给他用她的心头血,这伤估计还能更严重。   “你是选择泡药浴慢慢养回来还是针灸一次治好?先说好,药浴虽然时间久但是比较温和,针灸、阿影用了半炷香时间,你大概就是一炷香,而且痛苦程度也会是她的好几倍……嗯,大概会比上次解毒时的疼痛更甚。”   “针灸。”战玄面不改色。   “衣服脱了。去床上躺好。”   又补充一句:“上衣。”   虽然还有其他针,但这针与针法还有那药丸是专门针对这类伤的。不过这针倒是有专门的消毒|药水,倒不用多麻烦。   说起来,这法子哪都很简单。对于暗伤也是,一遍不够的话,那就两遍。不过痛苦不是翻倍,而是成指数增加的。   李若悠淡定地取针,走到床前。这视线,有点强烈?   “请闭上眼睛。”李若悠开口。嗯,她现在整个人都已经淡然,绝对不会被外物所影响。也绝对不会注意他的身材,是的没错。   以绝对认真的态度、不会出错的手法施针,再喂他一粒药丸。时间到了,便将银针取下,在药水之中走一遍,再一一扎下,喂他两粒药丸。取下银针。好了,一切搞定。   ……这法子就是这么简单。除了这九种手法或许有点难学还有点难用。   将银针收好,一切整理好,却不见战玄睁眼,李若悠默想:出差错了?   她走过去,想着把脉看看,总不可能是睡着了吧……   却在手指放上战玄脉门的一瞬间,天翻地覆,手腕被抓住,脖子被掐住,后背重重地摔在床上。却又在下一秒,感觉到战玄的两只手松开了所有的力道。   虽然因为他手松得快,手腕和喉咙都没什么,只是后背真心疼,还是这么个被制住的姿势,她实在生不起什么旖旎心思。虽说他们现在这个姿势——男上女下,女方被制住,男方半裸——其实挺让人脸红心跳的。   李若悠:“……走火入魔了?”   然而听了这句话的战玄并没有松开她,反而愈加逼向她——倒似真走火入魔了。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直直地看向她,而她不得不对视。只是为什么她有些不敢对视,不敢细看那双眼。在发现逃脱不了以后,她猛地闭上了眼睛。   走错了一步棋,李若悠暗道糟糕。但是让她睁开眼睛再去看那双眼,她又做不到。只是闭上了眼睛的她触觉越发灵敏,不由自主地将心神集中在了手腕、脖子,以及双腿。也就想到了,她的左手并没有被压制。   悄悄摸出一根针,李若悠睁开眼睛,发现战玄的眼睛愈发近了。   左手抚上战玄的脖子,感觉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将银针扎下去,与此同时头一偏,便感觉身体一重,她却是松了一口气。   将战玄推开,探脉却发现他伤已好,内力又增了一层。   ……这是鬼才吧,就算没有月颜花,估计他也差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她没有练功,看这过程是她辛苦外加提心吊胆,结果却是他轻轻松松内力又涨了,大概是会羡慕嫉妒恨的。   将衣服理了一下,头发稍稍有点乱,她也懒得整理了,不过是去隔壁罢了。   月影早已穿好衣服,看到李若悠头发有些乱,“战玄现在怎么样了?”   李若悠有点好奇,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之前提醒她过去也就罢了,现在看她回来居然第一句是问战玄!居然都不关心她也不相信她……   “很好。”能不好吗……内力都涨了,呵呵呵呵。   月影拉着她坐下,将头发拆散重新梳好:“怎么了?”   被温柔对待的李若悠心底的委屈突然涌上来,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被那样对待,还不能追究,不管那人是什么人,心理都不会好受。   刚想说什么,看了眼镜子里的她——从眉眼到口鼻,一直都是那个样子,看不出任何情绪,不会开心也不会委屈——刚刚的气忽然就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喃喃道:“为什么……我就没有表情呢。”   月影看着她,姿态神态都没有变化,但整个人仿佛瞬间失去了一股精气神。再听着她的话语,只觉心疼,再顾不上其他,先是抱着她细语了一番,再拉着她去泡了汤泉。   夏喜欢泡汤泉。但她带她来的原因却不止这个。从天锦城至日月山,这一路约有五个日月酒楼存在汤泉,自然,这汤泉是只有溟教高层或者贵客才能用的。夏当初和她说,虽然她不记路,但是一泡温泉她便能发现是哪个地方。   她当时面上没表示,却是信了的。只是泡完出来也不见夏有什么变化。也不知她是根本没有注意这是哪里还是注意到了也不在意——要知道她睡了十二天。   带她用了晚饭。和以前吃的差不多,这让月影放心了些。只是依旧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回到房中,月影时不时与她说话。   李若悠十分感动,阿影过去一年也未必会说这么多话。她努力让自己精神恢复,只是月影一眼看出来她的勉强,让她不必如此。   两人同塌而眠,李若悠心中默念:明日醒来便恢复吧,明日醒来便恢复吧,明日醒来便恢复吧……   第二天一大早,李若悠醒来的时候,失去的那股精气神已经回来了。不过月影不在。   桌上也没有准备吃食,想来阿影起得较早,大概去处理事情了。再想到昨晚,李若悠内心更是温暖。   李若悠出门,经过二号房的时候不由停下,偏头看了眼。然后就看见,门从里面打开了……打开了……开了……   对上战玄一闪而过的惊讶表情,李若悠:“……”她也没想到就那么凑巧啊。   战玄恍然明白过来,怪不得月影突然让他出来。明明刚刚还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现在这是主动帮他?   他上前一步,眼神柔和:“一起吃饭?”   “好啊。”她能拒绝吗?他似乎不记得昨天的事了?她也忘了算了。   但到底有些调转不过来,试图走快些或是走慢些,总之不想并排走,却发现,对方的速度始终和她一致。李若悠想起来,之前几次走路也是,任她何种速度,快些慢些或者优哉游哉特别慢,战玄一直都是和她并排走的。突然就没有了任何脾气。   挑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这里一楼人挺多的,二楼倒是人少,加上他们也不到十个人。他们坐下,小二立即靠了过来。   战玄看向李若悠,她自然开口:“银耳莲子羹,水晶包,黄金酥,玫瑰糕……”然后想起来,战玄未必喜欢这些,便加了句:“水晶包和玫瑰糕不必了,你点吧。”   战玄:“她之前说的就好。”   李若悠看了下他,内心十分纠结:苍天啊,请赐我一本书,求告知怎么分辨风度和喜欢……   她曾经自作多情这种事她会说?那时年少,些许温暖就十分感动,误以为喜欢。她当时看多了小说,觉得拒绝也要干脆。最后傻傻地写了张纸条,大意是:早恋不好,而且虽然我十分感动但还是不喜欢你。你说然后?然后她就被群嘲了,不过最后,以他们班被打散,再没有人提起这件事结尾。   上菜速度很快,似乎小二只是走了一圈。   两人的姿态是完美的对比。战玄是堪称完美的优雅,李若悠……说得好听是随性自在,说得不好听就是……   “你这般粗鲁怎好意思与这位公子同桌而食?”   听了这话,李若悠甚至都没有偏头去看,只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算一算,只要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吃饭,只要她和阿影一起,平均两次就会有一个人跳出来指责她的姿态问题。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长眼还不长心的人那么多。从一开始的一脸懵逼外加怒意,她现在已经能够无视。   虽然有的人就算无视也还会一直蹦跶,但是阿影总是能够一只手外加一根筷子解决问题。   这一次虽然对方说了一句就停了,她却莫名憋了一口气。只是一瞬间,她的姿态变了,一举一动皆是艺术。刻意忽视了战玄的疑惑,虽然她现在莫名想说句广告词:神医谷出品,必属精品。她没有说过她的来历,解释起来会很麻烦的……   对于这方面,神医谷是有专门培训的。虽然说起来不可思议,但是从某方面来说,“神医”便是神医谷行走的招牌,若是年纪轻轻还行为粗鲁,让人怎敢相信这是大夫中的精品而不是只会认认草药的乡野小儿?“气度”虽然看起来缥缈,却存在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只是,做起来容易,但她心累,并不乐意时时那般行为。   说起来,能在与月影或者战玄同桌的时候,依旧依着她前世的习惯行为,也是很难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词语叫一时冲动 然后我的存稿就没了 这两章还是挺暖的吧 话说,看到这里的小天使们,求收求评(??ω??) ☆、欢喜   李云天最近很得意,因为他获得了进入日月酒楼二楼的资格。   全江湖的人都知道,日月酒楼的二楼,除了溟教高层人员,能进入的不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便是被溟教看好的青年俊杰,总而言之,不是自家人便是被交好的存在。   而他,全都不是。师门一般,资质一般,连相貌也一般,至于年纪,也是很快就要脱离青年人的范畴了。不过是走狗屎运得了一株十分珍贵的药材,原是准备换钱使使,也够他潇洒好一阵了。偶然得知溟教正在寻找这种药材,他便立即奉了上去。得到药材的溟教高层心情很好,允了他一个条件,他便求了进入二楼的资格。那高层觉着也不算太大的事,便给了。   他得了这资格却不是为了结交二楼里的那等人物。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那些人可不会因为你上了个二楼就对你另眼看待。他只是刻意地选择一楼人特别多的时候,故作潇洒地走上二楼,享受一楼人的艳羡之情。他还有一点小聪明便是,他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呆。从一个日月酒楼到另一个日月酒楼,他这个人一直很飘飘然。   今天也是如此。但是一个意外出现了。他本以为他今日看到了一对俊男美女,结果那女子的仪态实在让他不忍直视——也不是说差到那里去了,只是对比一下他上二楼以来看到的其他人的姿态,那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有一句话广为人知:酒品看人品。还有那么一句准确度差不离的:姿态看教养。所以转念一想,他便觉得该是那位公子有资格进入,而那女子是死皮赖脸跟着进来的吧。难得遇上这等事,让他有些兴奋。批判其他人哪里有批判二楼的人来得舒服?!   于是他便开口了,甚至还准备了长篇大论。只是他没想到,原本他以为的只是不耐烦带着那女子的公子——毕竟都不见他们有何交流,说不定这位公子已经很烦这女的了反会感谢他的批判呢——居然在他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向他施加压力。他当即不敢再言语,那压力却不曾撤去,还时不时加一点,让他提心吊胆完全不敢动。   更让他后悔的是,在他那一句话之后,那女子的行为变了。任他也算是见过不少高雅的姿态,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那位小姐的。他毁得肠子都青了……   但此刻他已经连开口也做不到了,只能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们。看到最后那位公子无比及时地递过去一条手帕,甚至隐约有恨不得替她擦手的殷勤,他更是恨不得甩自己嘴巴了,怎么就忘了他之前是觉得这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若悠的心情因为战玄递过来的那条手帕回暖,然后回到了最初纠结的那个问题——到底是风度还是喜欢?   还有一个小小的纠结:这手帕要不要还?直接还肯定是不行的,至少也要先洗一下。   嘭地一声响,李若悠看过去,一个人坐断了他的椅子直接摔地上了。她也没注意到那就是之前嘲讽她的那个人,一方面,她早已习惯这样的情况了,之前也没去注意那到底是个什么人,另一方面,因为有很纠结的事,之前的事她便忘了。   不过这个意外倒是让她没有再想之前的问题了。“走吧。”李若悠对战玄说,整理好行李还得继续出发。   战玄进入房里的时候,李若悠突然叫住他,“那个,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请说。”战玄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话到了嘴边还是出不来,直接问可能不太好?李若悠放弃了:“我叫你阿玄怎么样?”   战玄想到她对月影的称呼,了然,这是她的一种认可吧。他点头:“好。”   得到他的回答,李若悠便回了一号房。她当真有些担心,和战玄说下去会忍不住问出来。你是不是喜欢我……   待月影办完事回来,他们便出发了。   出了城,月影忍不住问李若悠:“你真的不好奇你睡了多少天?”   “十天以上吧,再多区别也不大。”醒来之后清楚了为何会忽然晕倒的她自然能猜出来这个。   “你以后还会不会这样吗?全部说清楚,不准在隐瞒了。”说着月影将窗帘拉开了些,传音给战玄:“我知道你要愿意肯定能听见,接下来的你给我好好听。”   李若悠知道月影是真的担心,那些暗伤只怕是因为这个吧。只是战玄的为什么会比月影的重,她没有细想。   所以她细细地说了:“我迟早会有这么一次的,和放血关系不大。”被月影瞪了一下的她:“好吧,其实有关。之前我也说过放血后果就是:十天之内回归正常人状态,外加以后不能流血太多,唔,其实一般人一辈子也不会流那么多血。这次就是因为成了正常人状态。我被送去神医谷是因为被下了毒你知道的,不过那毒并没有被完全解开。所以养成了这么个体质来彻底压制毒性。然后体质暂时隐藏了,毒就跑出来了。现在我能醒来说明已经没问题了~”   “所以,你之前有可能醒不来?”月影抓住了她话里的意思,“而且,那毒到底还在不在?有没有可能再出来?”   “毒已经彻底被解决了。然后,我现在是醒着的啊。”李若悠想卖个萌,结果……卖萌死于面瘫。   “好了,接下来‘非礼勿听’。”月影先是给战玄发了个传音,接着自顾自地看书,也不再理会李若悠。她是真被气到了。   李若悠感受到月影的怒意,也不敢开口提醒她书拿倒了。其实她也不是完全不顾着自己,只是一开始她以为后果不会太严重,虽然取了血之后发现了,也以为过了那十天就好,还在承受范围内。醉魂的事她早忘了。也是醒来她才想通为什么只有她一个每日泡药泉,为什么让她学习医术。不过,虽然现在了解了后果,似乎一点也不后悔。   只是,说她也没想到阿影会更气的吧。要怎样才能让阿影不生气了?   撒娇卖萌什么的,她这张面瘫脸做不到啊……好羡慕那些睁大眼睛就能击中人心的。要不,还是转移话题吧?虽然,大概是个馊主意。   “阿影,今天又有人说我仪态不好了~”想想今天的事,二选一,李若悠选择了告状。   月影扫了她一眼:“我已经撤了那人进入二楼的权利。不过战玄不是已经帮你惩罚了?”还值得你特意来说一声?   “啊?”李若悠反复想了想,问出来:“那个人坐断了椅子,是战玄弄的?”   “你当我溟教的椅子是那般容易断的?”月影没直接回答,不过也差不多了。   李若悠确定了,然后她又陷入了纠结:是不是喜欢?   月影看她不像害羞,反倒是在认真想些什么东西。想了想,“你刚昏迷的时候我问了战玄一个问题”见她看过来,才继续说:“他说非你不可。”   李若悠的思维暂停了,脑海中循环播放“非你不可”,还自带回音。明明月影说这句话时语气就和“早上好”一样,李若悠感觉脑海中的循环自带波浪号,越想越甜。明知她自己脸上不会有表情也不会有颜色,仍旧感觉脸上越来越热,忍不住用双手捂脸。   良久,李若悠冷静下来,终于能想些别的了。所以他们是两情相悦?继续捂脸。   等等,李若悠突然想起来,战玄的心意是确定了,但她的感情她并不十分确定。虽然看她现在的表现也差不离了,但是对比一下战玄,感觉她还差很多。   想了很久,主要因为一想到战玄“非她不可”就忍不住少女心爆棚好一会才能正经思考,李若悠开口:“阿影,帮我一下。” ☆、牵手   午时,休息外加用餐。依旧是战玄的暗卫做的准备。月影自有她的暗卫,只是有人帮忙准备好,何乐而不为?   饭后,月影对战玄道:“在此休息一个时辰。”然后便走向李若悠,待她乖乖闭上眼睛,温柔地用白色丝绢蒙住她的眼,牵起她的手向前方的树林走去。   战玄不解:“你们这是?”   “她输了我一个条件。我说要她闭上眼睛两个时辰随我处理~”月影语气有些得意,也不说李若悠因何而输。   她们两个人的事,战玄不会多言。见月影故意带若悠往树林走去,他微微皱眉,默默跟了上去。   他原以为,月影会好好带着若悠走。却看见,月影故意让李若悠往树上,往坑里踩。虽然撞上的不是树皮,而是月影的手;摔倒碰到的也不是地面,而是月影的怀抱。   很明显是在戏弄,或者说占便宜,而李若悠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甚至在摔倒那一瞬,重心失衡的时候,也不曾发出声音。战玄发现,他有些羡慕月影了。若悠对月影居然这般信任。   半炷香时间后,月影准备带李若悠回去了。玩够了也看够了,虽然李若悠没什么表情,但是战玄有啊~不过表情越来越细微几近于无,没什么好看的了。   “左护法,教主到了安城。”李若悠听见这句话,接着便感觉月影松开了她的手,再听得月影道:“我先去安城。两个时辰不许少。”   李若悠站了一会,唤到:“阿玄?”嗯,第一次开口她需要心理准备。   “我在。”   她闻声转过身,大概正对战玄,伸出手:“能不能带我回去?”   战玄看着李若悠白皙修长的手指,想起月影临走前给他传音的那句话:“机会难得。看你怎么选了。夏她对这些不太敏感的~”,眼眸暗了暗,伸出他的手握住她的。   握住手的刹那,李若悠只觉心脏似有电流流过,甚至感觉电流蔓延到了全身,使得她有些无力。而战玄的嘴角不自觉弯起,声音也柔和了好几个度:“走吧。”   抬脚走路,李若悠便发现全身无力什么的果然是错觉,牵个手而已,怎么也不至于那样。   这里是树林,一路走来磕磕绊绊,她倒也将这里的地形弄清楚了。战玄大概不会像阿影那般故意,……所以她要不要不小心摔一跤?但是她不太会装,如果被看出来就不好了。   走了一段时间,李若悠开始怀疑:她来的路和回去的路真的是同一条路?啊不对,走在树林,路本来就不会完全重合。但她这段路走得太平稳了,如果不是路线有些弯曲,她都要以为这是在官道上了。   战玄牵着李若悠的手,嘴角的笑意一直不曾消去。他隐隐有所感觉,手心传来的,除了温软的感觉,还有信任。他忽然懂了,为何月影会屡屡戏弄李若悠,被信任的感觉,尤其是被亲近之人信任的感觉,十分让人上瘾。   他走了会神,便没发现李若悠脚下有坑。不是很深,若是睁着眼,无防备地踩上去也不会真摔到。但李若悠闭着眼睛,又因为一路平稳反倒很放松,一下踩空身体便稳不住了。   战玄之前看多了,此时便也习惯性按着月影的方法来——原本他用两只手便可以帮李若悠稳住的,现在他用了他整个人。   于是,等他们站稳之后,姿势便是:   战玄一只手握住李若悠的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搂住李若悠的腰,李若悠靠在战玄怀里,面对面,头微微仰起,她的唇便可以碰到他的。   李若悠的额头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便是看不到,也能清楚他们目前的姿势。一时脑中空白,不知该如何做。   扑通、扑通、扑通……战玄此刻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一分钟,他先松开放在李若悠腰上的手,退了两步,“抱歉……”   “没事。”李若悠条件反射地回答。脑海里却出现了他之前说要对他负责的那幕。会不会那个时候他就喜欢她了,提出负责只是顺势?而不是她原本以为的情势所迫?毕竟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完全没有必要那么说。   想通了以后,她便下了一个决定。   巧合的是,听了她的回答,战玄也想到了之前那幕。再联合月影的那句话,原来若悠完全不在乎这些。之前那次,是他心急了。幸好若悠并未因此疏远他。   他也下了一个决定,便开口道:“继续走吧。”   这次战玄再未失误,两人携手出了树林。   马车上,十二险些摔下来。这样简单的笑容居然出现在主子身上?!想比之下,主子和李小姐牵着手过来都没那么让他震惊了。   在战玄看过来之前,十二将震惊的表情收好,有些夸张地做了一个接下巴的动作平复他的心情。   “你坐哪辆车?”月影走了但她的马车还在,他们本应一人一辆。但李若悠此时蒙眼有些不便,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阿影的就好,麻烦你送我上去了。”矜持矜持矜持,李若悠内心不停念着这个词。而且刚刚已经接触的够多了,她需要缓冲一下。   战玄将李若悠送到马车内坐好。原本这种需亲密接触的可以让暗九来,但李若悠都这般说了,战玄自也不会再推辞。   感觉到马车开始前进,李若悠便将丝绢解了。原便没有什么两个小时,她想试探而已。只是试探的,是她的心。   她可不想明明有所察觉却偏偏要发生什么事才能醒悟。   只是她虽向来由心走,却也很少探究她自己的想法。她更习惯于从事情来推理她的心理。看上去很奇怪,但事实如此。   不过,她准备认真总结,脑海里想到的是不小心摔的那一下。这算是意外之喜?本来只想测测自己的信任度,结果让她惊喜。而且,喜欢度也不低。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呢?似乎想到了什么,李若悠捂住了她的脸。   .   是夜,一道细长黑影悄然钻入李若悠所在马车,无人发现。   远处,两人窃窃私语。   “就在马车内。”“明早再过去,以免打扰。”   次日,一切都很和谐。晨练、朝食、准备继续前行。不过,现在站在她眼前的两位黑衣人,从哪冒出来的?   一男一女,英姿飒爽,虽然和暗卫一般的衣着,但能感觉出来这两人不简单。不过,这两张脸,好像有点眼熟?   正想着,两人都单膝跪下,行了个下属对主人的礼。   “墨血、白筝,拜见主人。”   李若悠瞬间想起来了,抬起手腕,果然玖白已经回来了。难怪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们先起来。”   两人依言站起,墨血开口:“报告主人,大仇已报。从今往后我两人一心跟随主人。”   他们三人间,就是简单的救与被救的关系。连见面时间都不长,不然李若悠就算心神不属,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只是墨血白筝两人认定了要跟随她这个救命恩人。一开始说的也是要保护她,约是看出来她不喜,所以这次便没说了。   她原是准备借阿玄打发走他两的,只是她现在还不清楚该如何对待阿玄,有些纠结。   战玄恰好走过来了,李若悠也不再纠结“喜欢与利用”了,先让这两人离开罢。   先是询问了战玄的意见,能否帮她一个忙。得到肯定答复以后,便对墨白二人说道:“你们两人如果能打败他,便留下来。不能便离开,从此我们便是朋友关系,而非主从关系。”她其实也不怎么想说朋友,但是说毫无关系又太无情,只能如此折中了。   他们不经思考便同意了。不为其他,她现在还是他们认定的主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两人出招犀利,配合默契。战玄依旧应付自如,毫无被逼迫的感觉,看起来更像是他的个人秀。   李若悠在一旁,整理了一部分药。不是为他们受伤做准备,而是要送给墨白二人的。可能因为是她出谷见到的第一二个人,对他们,她十分圣母心。   至于为什么不留他们?她不想发展势力而已。虽然理智上告诉她,有一个独属于个人的势力很重要,但她就是不想。而且他二人在她面前太过谦卑,她都想说了,不就救你们一回,值得吗?大概离开她他们才能正常地生活。   李若悠心思一转,这是穿越的主角待遇啊。刚出谷,便给她送了两个人,能力卓越衷心耿耿,给他们一些资源他们便能替她发展出一个势力。两条蛇作为信使再好不过了,这古代哪会有人注意这个?   再然后,盐城第一富商,以其一半身家为其女儿求医。她到的时候,这价码刚提上去……虽然她并没有收下那许多铺子,只收了银票。但现在想来,这金钱作为一个刚发展势力的后盾,绰绰有余。   人有了,钱有了,还怕发展不起来?而且她必须救的三个人,一个身份不明但肯定不简单,另外两个人也属于金字塔顶尖的人物,她不要报酬,这些人难道不会上心护着这个势力?快速成长以后,更是可以建立合作关系。   想到这里,李若悠也就顺便按穿越小说的套路想了下去。   回到天锦城,她应该是会面临赐婚的。这个再常见不过了。这个赐婚对象,十有八|九是太子。皇帝想他们两个在一起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虽然是个残王或者傻王的好像更多,但是太子并没有兄弟。   然后她,作为一个一直默默无闻突然被指婚给太子的人,必然是会遭受非议的。太子本人也应该不乐意,但是肯定会被她慢慢吸引然后成为护妻达人。正常情况下还应该有个表姐表妹较为亲近太子,然后被她征服或者被她踢出场。也肯定会有个什么机会让她一展医术,打脸所有围观路人。   唔,势力好像没出现?那就太子其实是江湖某个势力的幕后人物,两人战完朝堂战江湖,成为江山之主以及江湖上默认的王。或者,有人要谋反,太子一路解决但是有个地方没注意或者因为其他原因犯了个小错误,被她和她的势力救场,从此朝臣更加信服她这个太子妃了。   啊,真是个精彩的故事。李若悠面无表情地在内心感慨。   “可惜了。”她低语出声。 ☆、药玉   “可惜什么?”战玄毫无悬念地赢了二人,走过来便听见李若悠的低语。   李若悠看着他,声音轻快起来:“没什么好可惜的。”   站在一个看故事的人的角度,她会无病呻|吟地可惜一下。   但她是李若悠,有什么好可惜的呢?对于这一次的人生,她十二分地满意。   战玄一头雾水,不过他看出来李若悠此时心情很好,且墨白两人也过来了,就没有追问。   墨血白筝虽然输了比试,看上去却更有精神。墨血拿出来一本书,道:“神医,此剑谱请收下。”   李若悠也不推辞,接过剑谱之后,将一些瓷瓶递过去:“祝你们幸福。”   “就此别过。”两人抱拳,转身离开。   待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战玄开口,带着轻微的疑惑:“这两人,很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好歹是能帮主角发展势力的人。李若悠内心吐槽,但也知道这想法十分不靠谱,所以不说这个。她认真回答:“一个是墨家少主,一个是白家大小姐。虽然经历了灭门惨案,但死里逃生活过来之后还能从家传阴阳剑中领悟到生死剑,现在又没有了任何负担,他们以后会越来越不简单的。”只是这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成亲生子,她连保胎药都送出去了,应该不远了吧?   翻了翻手里的剑谱,果不其然,前半部分乃阴阳剑,后半部分乃生死剑。   “给你。”李若悠递给战玄,仿佛这只是本菜谱。担心他不要,她又说了句:“对我没用。”   战玄接过,“要不要给月影一份?”   李若悠摇头,“月影不缺这个,而且我不能对不起他们的信任。”   战玄心道,其实他也不缺,不过她送的很缺。也就微笑着收好了。话题一转,道:“你刚刚可是不可惜让他们离开?”   “不是啊,就是”李若悠卡壳了,她要怎么解释她想的那些?见他有些想知道的样子,莫名地,她就这么说了:“阿玄,我喜欢你。”   战玄呆住了,他忍不住怀疑他之前问的是什么,怎么会听到一句这么……让他无限欢喜的话。又见若悠仿佛怕他听漏了似的再说了一遍:“我不可惜的是,阿玄,我喜欢你。”   他手一伸,便将李若悠抱在了怀里。感觉到李若悠很快回抱住他,“若悠,我很欢喜。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之所在,我心所向。   李若悠看不到他眼神的坚定,但听得出他声音的认真。将手紧了紧,抬起头,将她的唇印上他的,一秒,然后退开,牵住他的手,压住紧张的心弦,道“回马车然后继续赶路吧。”   十分自然地,李若悠坐的战玄的马车。刚刚表白就要分隔两地这种事她拒绝,连手她都不想放开,看战玄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于是两人就这么牵着手看书。中午要用午饭的时候,李若悠“忍痛”松了手,瞬间感觉右手不知如何放,以及一丝凉意。待上马车,她便又握住他的手。本以为他会有异议,但战玄什么都没说并且将牵手方式改为了十指相扣。   直到未时到了安城,被引去明月夜的住处——城郊别院,下马车时,李若悠的书未曾翻上一页。   月影看着那两人从同一辆马车上下来,眼睛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逗留了好一会,才幽幽说道:“早知如此,我的马车便不必留下了。”   还是有必要的。李若悠认真地对月影说了句谢谢,又看向一旁的明月夜:“你怎么来了?再几天我们就到溟教了。”   明月夜微微一笑:“明天下午这里有拍卖会。或许能寻得药玉的踪影。”   李若悠点头,但没抱希望。她已经准备用她自己的血了。   听到“药玉”一词时,战玄表情微妙。但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复,是以并没有人注意。   “夏神医和战公子可要一同去?或许会有些感兴趣的。”明月夜发出邀请。李若悠想着无事过去看看也好,便同意了。至于战玄,李若悠去哪他就去哪。   商定了这个,明月夜就带着月影离开了。   战玄低声问李若悠:“药玉是什么?”   “没有任何辅助的情况下,治愈月夜大概要一年多。如果辅以汤药,约能缩减到一年以内。但是如果有药玉,一月不到就能治好。”李若悠以治疗明月夜为例为例说明了药玉的作用。她清楚的,也只是如何使用而已。   “你跟我来。”   嗯?李若悠疑惑地跟着战玄回了马车,看着他拿出那个棋盒,打开,她瞬间就感觉空气清新了。当然,这只是种形容。她呼出一口气,才去自习检查棋子,最后挑拣出来五枚棋子。   这么多药玉……李若悠心思复杂。她看了眼棋盒,如果不是这棋盒特殊,大概早察觉了。   李若悠偏头看向战玄,“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这是药玉?   “是。不过因为看不出特别之处,我也只当是取了一个特别的名字。你若喜欢,送你。”   “医治月夜一枚药玉就好,你可以和他们商谈一下如何交换。”李若悠拒绝了。老实说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药玉,也有点不想看见战玄,但她放不下手。   想了想,她将右手短暂地抽出,将丝绢蒙上眼睛,再牵住战玄的手,道:“带我走会。”   “好。”   在下了马车走了一段路以后,战玄问道:“我有药玉,你不开心?”他察觉出来她心情低落,思前想后也就这一件事了。但是找到药玉难道不好吗?   李若悠低头,虽然明知她不会有表情,她还是这么做了,“没,可以节省时间怎么会不开心呢。我就是在想我怎么没有早点说,生我自己的气。”她真是太蠢了。   早点?现在并没有开始治疗,怎么说都不会晚。那么这个早,难道是给他解毒的时候?给他解毒,唯一的遗憾便是她失血过多,对她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所以……?!   李若悠内心激烈交战中。   “当时你是自愿放血的,多放也是你自己决定的。”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开心。”   “你没说需要药玉,所以战玄自然不会拿出来。”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开心。”   “这件事就是你的错,你有什么好怨别人的?”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开心。”   ……   她能理得清楚事情,也能知道这件事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她一念之差没写药玉,但她控制不了心情。   ——好佩服小说里面那些果断干脆,理清事情就不会矫情的主角啊!   等等,所以她现在的行为,就是矫情?   李若悠先是排斥,又心安理得:她就是矫情了又如何?本来就不是那种人。她本来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而且,她觉得,她上一世在有父母但被“抛弃”还有一个受尽万般宠爱的弟弟的情况下,长成一个三观正常心理正常的人,而没有黑化或者抑郁或者偏激,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她也知道这种心情很没必要。如果她只是一个人,放任一下也无所谓,但她现在还有阿玄。   李若悠停下,问战玄:“周围有人吗?”   战玄视线扫了一圈,成功让所有暗卫离场以后,“没有。”   李若悠转过身,微微仰着头,“阿玄,我不开心。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战玄低头,薄唇在李若悠额头上印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   李若悠:“……”她有些抓狂,为什么别的穿越者的男人能比穿越者更放得开,让穿越者怀疑到底谁古代谁现代,轮到她就这样?   不过下一秒,也不知是否是因为感受到了李若悠的怨念,战玄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薄唇覆上了她的,在十几秒的表面接触以后,开始了攻城略地。毫无防备的李若悠瞬间溃不成军,脑海中只剩一句话:这转变太快,我反应不过来。   这次亲吻并没有持续多长,因为……某人不会换气。   战玄看着李若悠,嫣红的嘴唇微微张开,轻轻喘气,隐约能看见里面的丁香粉舌。他眸色加深,但没有任何动作。   李若悠将丝绢解下,一言不发牵着战玄往回走。虽然路线是错误的,但战玄暗暗引导,两人也就正常回了别院。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什么是一个亲亲不能解决的事,如果不能,就两个~   话说“别人家的xx”是一种永远也不比不起的生物啊。 ☆、拍卖   进了别院走了一会,李若悠发现,她并不知道她的房间在哪。原本想的默默回房默默关门默默躺床,就这样泡汤了……   “若悠,”   李若悠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战玄:“别说话,我害羞。”   药玉那件事已经被她彻底跑到脑后,由此可见,战玄的亲吻还是很有效果的。   战玄的面上不受控制地染上笑意,并没有笑出声。   明月夜的别院内有侍女穿行。很快便有人将他们带到各自的房间。原本很想回房的李若悠这时又不想松手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时时刻刻在他身边。   但她理智还在,也不是完全不能克制这种感觉,所以她慢慢地松开手,带着一丝不舍回房。明明只是两个房间,还是相邻的,李若悠硬是有了一丝生死别离之感。   虽然说起来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莫非是因为加起来三十多年不曾谈过恋爱积累的力度全部爆发了?李若悠扶额,希望只是一时的吧,除了还在母体内的婴儿和母亲或者连体婴,哪有两个人能一直在一起一步也不分开的。   翌日下午,拍卖会开始。因为是武林人士的拍卖会,拍品主要还是武器功法之流,自然,首饰是不可或缺的。拍卖会倒数第四便是一套头面,漂亮精致,直击在场每一位女士的内心,就连月影也多看了两眼。包间内两个男人都准备拍,但被月影抢先了,他们也就再没开口。   倒数第三是一柄宝刀,倒数第二是一本功法,勉强称得上顶级。明月夜有都参与了竞价,毕竟他虽不需要,但身后一个溟教,这类无论如何不会嫌多。不过见别人太疯狂,也就退出了。他不缺钱,却也没必要为了个不缺的物件被人坑。   至于前面的物品,也就新奇的能让他们多看一眼,出手的想法是没有的。   最后一件了,李若悠有些期待。但倒数第二的那本剑谱被送下去后,却不见人再送东西上来。只听得拍卖师朗声说道:“这最后一件拍品是溟教教主的一个承诺。”   此言一出,场中一片哗然,然后便是越发安静,听拍卖师的要求。   “溟教教主要求:特殊的玉。可将你所持有的玉性状以及你的要求写于一张纸上,由我们交与教主。一日之内未有回复,则说明交易失败。”   李若悠刚听到的时候十分惊讶,药玉不是已经到手了?虽然不知他们如何交换,但是今日上午药玉已经由月影给她了。不过听到后面,她反而淡定了。目测这件事又不简单。至于多复杂,她也没想弄清楚。   到此,拍卖会也就结束了,但还有不少人都未曾离开。李若悠一行人也是。她虽不解为什么要等,明明送到别院也是一样的,但是反正战玄也在,在哪都一样,所以连个问都没问。   半个时辰后,有人送过来一叠纸张,大概数十张。李若悠敢肯定,这里面最多十人是真的有“特殊的玉”,大半估计都是凑数的。   李若悠好奇翻了翻被明月夜弃了的纸条,就连翡翠和羊脂白玉都有写的。虽然玉很珍贵,那要求或许也与玉的价值相当,甚至略低,大概主要不是为交易而是为了搭关系,但明月夜放出来的话可是一个承诺,他的一个承诺价值岂是那么好得的?   不过,她忽然想买个玉了。   不到半刻,明月夜已经看完了。居然只留了三张。见他吩咐人去把人叫来,李若悠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办事效率。   不过,她和阿玄还在,就没问题?但就算明月夜不介意她们听了去,李若悠也懒得留下来听,也就先告辞了。意外的是,月影也跟着出来了。   “阿影,这儿哪里有头面铺?”先看看,如果没有喜欢的再买玉自己做吧。   “前面不远便是。不过刚刚那套,我是给你买的。”   李若悠喜欢漂亮首饰,但对戴各种首饰不热衷,这一点看她全身上下就一个发簪就可以看出来了。哦,也许还可以算上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她戴习惯了,也就没换地方。   月影是很清楚这一点的,所以李若悠先是惊讶了一下月影为什么会为了她买,再然后,她就开始吐槽了:这画风不对啊。他们四个人,两对,拍一套头面,就算内部和谐,一人买了另一人也不会抢,也不该是由一个妹子拍了送给另一个妹子。   ……分分钟由言情拐向了百合。如果不是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分分钟能脑补出一个护法×神医的文。   “我想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戒指。”虽然李若悠想给战玄一个惊喜,但是如果要分开,还是算了吧。   月影一边秀了一脸,一边为她开心,一边欣慰,一边有一种舍不得的感觉。四种感觉糅杂在了一起,让她无语了。默默地陪她看了一圈,看她欢喜地挑出来两枚戒指,一枚直接给战玄戴上了,一枚让战玄给她戴上,细长白皙的手指终于迎来了它的装饰物,唯一的。   然后她默默地也买了两枚戒指,以及其他所有她看顺眼的饰品。掌柜的对他们态度越来越殷勤,简直要供起来的节奏。   李若悠被月影的行为惊呆了。月影其实完全不需要这些东西。不是男装的问题,而是,明月夜有事没事就送一点……全身上下,服装到首饰到鞋子,月影已经弄不清楚她到底有多少了。然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月影每天纠结于装扮的时间相当长,于是她就干脆男装了。   之前买那套漂亮头面她还可以理解,毕竟那么美。现在买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完全没理由啊,难道一不小心激发了体内的购物狂基因?   李若悠之前想到买玉做戒指的时候还想到了刻字,一个“晚”一个“安”,直接刻我爱你太让人羞涩了。但是一来古代并没有拼音,她解释不清楚,二来,这戒指既然是这个样子,她便不想破坏。也就放弃这个想法了。   最后结账的时候被战玄不动声色抢先了,李若悠内心偷偷地笑了。告白是她先,买戒指也是她先想到的,她要不要顺便把求婚也抢了?月夕城可是个好地方。    ☆、求婚   次日,一行人启程去日月山。   在安城虽然可以直接治疗,但是这里并不绝对安全,而日月山,也就是溟教总部,据此也不过五六日路程。自是回那再开始治疗。   李若悠与月影同一辆马车。她觉得她需要克制一下,粘着战玄虽然感觉很好,但要是真离不开了那就糟了。尤其是她想到后面的治疗明月夜的过程,最好全程贴身紧随,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就脸黑。但是并没有其他选择,那已经是最好最快的治疗方式了。   她们两人在马车内各做各事,互不打扰。另一个马车内也是同样的静谧,但显然没有她们之间的默契。   第三日上午,一行人到了月夕城,准备休整一天第二日再出发。   在安顿下来以后,李若悠看着过来找她的战玄,心底划过一丝喜悦。她刚准备去找他~   战玄开口,却是:“若悠,我刚接到一封信……”   “你要离开了?”李若悠反应很快,只怪这场景太熟悉。   “是,皇上急召。”他当初虽可以说暂时辞了官,但真有事不可能不管。   “我知道了。”李若悠声音淡淡:“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一刻钟以后,两人站在了月夕山巅。    在山顶观望,这山似乎被从脚下延伸出去的两条线分为了两个部分。较大的那部分的地方郁郁葱葱,生机盎然。而较小的这部分长着青黄不分的草。且较小的这一片是一个相当平整的斜坡。看上去就像一片草地,还是土地不怎么好的那种。   其他人哪里知道这片土地的神奇。李若悠蹲下,抚着一旁的小草,内心暗道。就她所知,能长出月夕花的土地,在已知的世界里,都只有这一片。   可能是这片地方太大?生长的月夕花太多?也就不知节制地采摘,直到现在,已经长不出花来了。她若没出现,不到五年,月夕花便再也见不到了。得请溟教的人散步一下这花不能摘的流言,不然她就算将其复活了,月夕花也存在不了多久。对于无力保全自己的人或物,美丽即原罪。   “借一下你的剑。”李若悠站起来对战玄说。   战玄将剑递给她。李若悠拔出剑,将剑鞘还给战玄,看了眼剑身,流光划过,真是一把好剑。   左手食指中指从剑身缓缓划过,快到剑鞘之时,李若悠左手握住剑身,右手快速一抽。   你以为她要表演空手接白刃?   不   下一秒,血液溅了出去,划出一道弧度,洒落在草地上。   战玄眼睛一缩,身形一动,抓住她的手腕,“你做什么?”第一次对她没有控制住音量。正准备包扎,战玄惊讶地发现,那伤口已经在逐渐修复,不到片刻,伤口便已不复存在。只有手心的血色真切地证明了刚刚伤口确实存在过。   李若悠也是因为不开心,才选择了这么一个快速有效但是一看就很疼的方式取血。不过她悄悄服用了失去感觉的药,一种毒|药,但是用在这里刚刚好。至于为什么有药玉了还要用她的血,则是因为她的血和药玉功能只是部分重叠,而非完全一样。不过看着战玄的神情,她什么话也不敢说。   战玄看着李若悠的手,此刻已经彻底恢复,连道疤痕都没有,白皙修长的手指,没有一点失血过多的迹象。这一切都表明了一个难以想象的事实。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抬起她的手,将上面的血舔吮干净。直起身,看着李若悠,终究不忍说苛责的话,“以后不要伤了自己,也不要给别人看到。”   李若悠:“以后我的血只为你而流。”   “不要。”战玄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以后不要再流血。”   被拒了,李若悠反有些开心,但她是认真的。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李若悠左手一指,“你看。”战玄这才移开视线,便发现:蓝色一点一点渲染开来,此刻已经遍布了一小片“草地”。不是天空的蓝色,是一种近乎梦幻的蓝。细细看去,原来是一朵又一朵的小花。虽然小,却无比美丽,不仅不因其小而使人忽视其美,反增添了几分精致的感觉。   若以上帝视角来看,这一片“草地”先是被染成绿色,一眼望去特别舒缓心情。接着,很快地,蓝色一点一点出现,从上到下,层次分明。半刻钟时间内,这片土地已经由“长得不如何好的草地”变成了一块梦幻般的蓝色花田。这是一场不可复制的奇迹。   这花此时有些小,只是因为月夕花重获新生,迫不及待展示它的存在,以美景对恩人表示感谢。待到来年花期,便会长成正常大小。   “怎么样?”李若悠语调微扬,见了这美景以后,她原先的心情也回来了。   这一瞬间,战玄仿佛看到了李若悠眉眼弯弯,眼带笑意。虽然定睛一看,依旧是那般清冷模样,却还是让他心底的微怒散去。   不忍扫兴,他附和道:“很美。”但是再美的景色,如果需要你献血的浇灌,他便欣赏不来。   李若悠脚步微动,想到接下来想说的话,有点不敢看战玄。又很快直视他的眼睛,都到这里了,不能退却。加油,你可以的。   “你愿不愿意和我组建一个家?”话一出口,李若悠发现她又打了个直球。明明准备了很多铺垫的话……看着战玄怔住的模样,李若悠心底有些许担心。   李若悠看着他,先是没有反应,接着在她忍不住握紧拳头之时,他的嘴角勾起了弧度,那弧度越来越大,最后低低地笑出声来。看着她的眼神也满含笑意,或许可以换个词,名为宠溺。她心跳渐缓,依旧比常速高一些,望着他双眼的眼睛移不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逻辑已经被作者君吃了,请不要找它。 放假比上学还忙的作者君心好累…… ☆、治疗   “月夕城外月夕山,月夕山上月夕花。月夕花开月夕节,月夕节日人成双。”小儿念完这一首打油诗,问她奶奶:“奶奶,月夕花是什么花啊?我在山上看见过杜鹃花、月季花,很多很多花,但是没看见过月夕花。”   奶奶:“月夕花啊,那是一种很漂亮的花,说不出来的漂亮。当年我和你爷爷就是在月夕花的祝福下决定过一辈子的。”   “那么漂亮的花,为什么现在看不到了?”   奶奶:“因为太漂亮啦,一个个都喜欢,小伙子摘下来送给小姑娘。然后不知道从哪一年起,月夕花就不见啦,只有那一片只长草的土地。”   “就是那块地方啊。”小儿这么说着,望向月夕山,那一片草地他们常去玩,很快便找到了。但是那里……现在却不是绿色,是一片很美很美的蓝。   “奶奶奶奶你看那里,快看啊”   奶奶顺着孙子的声音看过去,那么熟悉的颜色,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颜色,她呆住了。   小儿久久等不到奶奶的声音,不耐烦看过去,发现奶奶已经泪流满面,即将要开的口闭上了。   .   月夕山上。   战玄终于开口:“等你归来,我们成亲。”心底已经在计划回去要作何准备。   “好。”李若悠乖巧地点头,然后说:“我爹是国师,如果找不见他,就找皇上。小时候他认我做了干女儿的来着。”   战玄听了,觉得意外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若是他知晓国师已娶妻生子,大概早猜出来了。   又见李若悠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这是……我娘的信物,我再写封信给你带回去。对了,就让阿柒跟着你吧。”她牵住他的手,就见那蛇爬过他们双手相连部分,在战玄的手腕绕了一个环。   战玄接过玉佩。李若悠内心有些尴尬,连个自己的信物都拿不出来还要用娘亲的……   因为是急召,所以他们也没有在山巅停留很久。将李若悠送回日月酒楼的客房,战玄便离开了。   李若悠呆愣了一会,忽然不知该做什么了。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想过这件事了。   此刻是不能去打扰月影和明月夜的,她也不愿出门,想着想着,竟是呆坐到月影来唤她。   月影看出来她心神不属,但这也不是可以安慰的,思念一个人,她又如何没有经历过?好在上山之前,李若悠便已进入到了“夏”的状态,看上去一切如常。   “之前我给了你们药方,但事实上,那只是辅助功效而已。”这话一出,在场有些人便面色不自然,李若悠继续说道:“真正有效的是施针。第一次九根,之后每一次都要比前一次多两根,直到最后一次的四十九根。施针时间看你身体而定,且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否则,我虽有把握保住你的命,你这身体也就真废了。”   “夏神医请放心,我溟教绝对固若金汤,不会有人打扰。”明月夜缓缓说道,眼神也一一扫过在场众人。溟教已经被他清洗过一次,能留下来的该都是值得信任的。   “那就好。”李若悠也不多言,虽然从她的“经历”来看,这次治疗必定不能安稳。   到达日月山的第二日,治疗便开始了。李若悠真切地感觉到溟教气氛变了,不过更多的,她也感受不出来。只是默默做了一层防护。   所幸到最后,明月夜的防护圈都没有被破,李若悠做的准备也就不曾用上。   将最后一根银针取下,明月夜自行调整了进一个时辰,才睁开眼睛,小心移动着将双脚放到地面上。月影站在他身侧,李若悠站得不近不远——如果不是为了确认他的恢复状况,她真心不想当这个旁观者。   一刻钟后,看着走路如常的明月夜,李若悠确认了他的身体状况,便十分干脆地出门了。留下许多珍品药丸,她便离开了。   二十天,在药玉的帮助下,居然只用了二十天便完成了这一整套针法。当然,明月夜的身体素质原因也不容忽视。比预计时间早了好几天,但她并没有多停留一天甚至一个时辰的想法,她只想速度回到天锦城。   当她到达月夕城,下了马车准备入日月酒楼休息一晚继续赶路的时候,所有人看着她发呆的眼神让她知道有什么不妙了。所幸之前便有人打点好,她很快便入了上房。   李若悠想起来一件被她忽略的事,所谓面部表情锁定。但是,就算她有表情了,也不可能产生这种效果。   看向镜子,她了然了。原来解锁的不止表情,还有容貌。和她之前的容貌,大大概就是美颜一百次的区别?当然,美颜相机是不可能美成她这样子的。真心不是她自夸。原本,她的容貌也就是八十分往上,一个面无表情让她看上去清冷,可以算个八十五分。其实挺高了,但是李墨砚和苏悠然都是九十往上走的水平,要生出个她这样的女儿,只能是基因往差的方向突变了。   但是,她现在的容貌,可以给一百一十分,多给十分不怕你骄傲。五官更精致,皮肤更细腻,这都不是重点,若是只看她五官,也就是九十分,最多九十五,在那样的爹娘的情况下,还是很正常的。然而重点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自带仙气,与衣着五官,与形容无关,而是你看到这个人便觉得仙女下凡。   李若悠很忧伤。就算容貌再精致十倍,也没有这个麻烦。不过这个样子,倒是和她之前想的那个故事更接近了……李若悠认真地怀疑,穿越出错误了?   拍飞歪了的想法,回归正题。前世,李若悠一直自认为是一个普通人,今生,李若悠一直自认为她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普通人。这个普通,仅与心理有关。然而现在这个样子,一旦出现,就是妥妥的万众瞩目。当然,这一点对很多人来说没什么,但她不想、不愿、不能面对。偏偏这连遮掩都没有办法。   她本有几次成长机会,可惜……然而现在想这个又有何用?   无奈之下,她只能第二日早起,在城门刚开之时出了门,此后再不入城,走了些弯路,直接到了天锦城,连战玄也没见,便回了家。   这要感谢车夫是明月夜亲手□□出来的暗卫,对她的改变毫无反应,否则她也不至于到了月夕城才发现。   李若羽早已回来,和爹娘一起迎接她的归来。李若悠看着他们便觉温暖。她的改变他们全然不在意。不过,“有什么事吗?”一个个都有话要说但欢迎她回来为重的样子,真当她看不出来?   “皇上赐婚你和战将军,成亲日期就在一月以后。”   “你真喜欢战玄?”   “姐你要嫁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当初是想写到11万字的……结果【扶额】 ☆、完结   虽然在月夕山上的时候战玄就说等她回来就成亲,但是她真没想到这么快。然而嘴角弯起的笑意出卖了她,也给了他们三人一个答案。   “我要做什么准备吗?”李若悠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迫不及待的心理显而易见。   “什么都不必。君临会帮忙准备的,你就准备好你自己就好。”苏悠然叹了一口气,“到时候你直接从皇宫出发。”   李若悠的心像是被冷风吹过,嘴角的笑意也凝结了。看起来很美好,什么都不用自己准备,但是就算是她成婚,他们也不准备参与么?一瞬间只想到了负面因素,她有些不甘心,问:“你们会去吗?”   “自然会。”这三个字拯救了李若悠。“想什么呢,君临因为到时候不能明面上到场所以才把所有事都做了。”   嗯?李若悠眨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皇上干爹为什么不能去?   “他之前一时开心,将收你为义女一事也说了。我们想着你既然要嫁给战玄,这事公布对你也无坏处。如果他去了,又还是我们坐主位,影响太大。”   李若悠其实一脸懵逼,但她并不如何关心皇帝不能来的原因。就见了两次,一次婴儿一次也没如何交谈,虽然被认了个干女儿,但又不像爹娘一样有血缘羁绊,让她如何有感情?也就转移了话题,两三月没见,自是有很多话可以说。一家四口聊了很久。   月明星稀,虽已亥时,依稀可辨路。   李若悠失眠了。一直在想今天刚得知的消息——她就要嫁给战玄了。   说起来她现在这身子才十七岁,这个时候就嫁人合适吗?她莫名有些退却心理,却也知这只是所谓婚前恐惧症。   她觉得她翻来覆去许久了,依旧没有一丝睡意,披着衣服下床,感觉有些冷,也就穿好衣服才出去。   出了门,她其实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也就随意走走。见到湖心亭的时候,顺便就进去坐会。   很自然地,她回忆起当初那场谈话,那个时候她是真没有成亲的准备,想着就那样一个人一辈子也挺好,优哉游哉。哪里想到三个月后,再坐在这里,她已经是准备成亲的人了。   想起当初,她和战玄,很俗套但也很美好的英雄救美,发展令人失笑:少侠,我见你命不久矣,可需医治?   接着似乎每次出门都能遇见他,尤其是在青月山,来一次见一次,倒像是专门越好了见面似的。当时相处有些尴尬,现下想起来,很有些甜。   给他解毒的时候,三滴心头血现在想想居然一点也不心疼,就算是知道他有药玉。再之后赶路的时候,她莫名其妙闹脾气,战玄居然也完全不怪。   从月影那里得知她喜欢他时心头雀跃,试探信任度时身体发软,真的告白时小鹿乱撞,月夕山“求婚”时紧张无限,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真的很喜欢他。至于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他这件事,现在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察觉到她自己在笑,李若悠内心安然。从湖心亭回了闺房,躺下睡了。   自那晚想了一些事,李若悠便不再有其他情绪,只安心准备出嫁。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吃好喝好睡好,她好了,一切都好。   不知不觉间,便是出嫁的前一日的。李若悠一家四人自密道入了皇宫。但李若悠也并没有见几个人,见皇帝是免不了的。但君临与他们家关系十分好,所以谈话十分令人愉快。   次日清晨,李若悠被一群人围着打扮。不愧是皇上派来的人,见她只愣了一秒便一切如常。她沉默着忍受她人的摆弄,虽然过程让她不如何愉快,但效果很好。一个时辰成功地让她的颜值从九十分到了九十八分。   不过她也没来得及看上几眼,便被盖上了红盖头。视线中一片红色,她垂下眼看着脚下的地面,跟着别人的提醒进了花轿。   李若悠眼前是一片红色,耳畔是不停的乐器声,也不清楚场景有多盛大。她也无心去想这个,开始有些紧张。直到顺利地拜完天地,坐在了喜床上,她还有些恍惚。   在围观群众眼里,新娘纵使凤冠霞帔一身红色透着喜意,也掩饰不住那脱俗的气息。不过到底在大婚的喜庆气息下冲淡了不少,也只是让人多感叹一句罢了。   战玄今日极开心,连喝酒也是来者不拒。但最后,喝倒了所有人,他依旧还清醒着。回了房,让所有人都退下。   他掀起盖头,只见那人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小剧场:   李若悠:“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你是喜欢美丽的我还是喜欢特别美丽的我?关于这个问题n种答案,比如“都喜欢”的深情敷衍版,“更美丽”的诚实颜控版,“美丽”的虚伪哄骗版。这其实就不是个好问题,但她忽然想问了【摊手】。   战玄却是毫不犹豫:“以前的。”   “为什么?”重点果然不是答案而是理由。   “你更喜欢以前的样子。”汝之所愿,吾之所喜。   李若悠笑得很开心然后给了战玄一个亲亲。   接下来大概是很长很啰嗦的完结感言。   首先,感谢@时光静谧 岁月流殇。不是你的评论我大概已经弃文删ID走人了。之前有段时间特别烦,虽然一开始一直没更新但是不是没码字,然后现实也忙,都有弃文的想法了,反正就写了这么点也没人看。然后你的评论让我瞬间满血复活了,……虽然更新一直没复活。   然后是抱歉,居然写了这么久,换个新人都一个月不到就能搞定吧……   最后,关于这篇文,今天看到另一个作者说她完结是大纲式的,我突然反应过来,可能我全文剧情都是大纲式的……hhhhhh都是感情还好吧w写剧情只想快进,写感情只想慢放加点糖。然后就变成了这样……虽然本来剧情就是为感情服务的,但是这样太过了_(:з」∠)_下次努力w   写最后成亲场景的时候,我内心只环绕着一句话:我对我的描写简直绝望_(:з」∠)_   关于番外,我本来想了很多,比如李若悠如果穿越的是其他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比如文里的另外几对cp,再比如婚后那点羞羞的事?但是不确定我能不能写得来外加现实有点忙…如果不是之前说过寒假日更,如果不是之前一时开心就把章节放出来了,大概我真能等到寒假完结才写完……而且估计也不会多几个字_(:з」∠)_所以说,我发完这一章就改文章状态,如果写好了番外再改回来吧,发正木有签约改这个应该很容易?   唔,就说到这里啦,晚安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